令狐默侧身单手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身畔安静睡着的江小河，双眼在黑夜里闪着璀璨的光。
“江小河……”喃喃念着这三个字，仿佛痴了般，慢慢的，俯首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啄了啄，再接着唤她的名字，轻啄两下，如此反复。
一会之后，似受到轻扰，睡梦中的人轻抿了下唇，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小河……”令狐默翻身把江小河罩在身下，双手支在两侧，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她，从眉眼轻轻吻起。
江小河只觉得面上又湿又热，似什么东西压得越来越重，狩猎养成的习惯让手先动了起来，眼睛也随着睁开。
然而，依然被牢牢制住。心底还是知道自己在小屋里的，刚才并没有动用灵力。
撞入眼睛的，是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闪着晦暗不明的焰火。眼睛的主人轻压在她身上，紧紧扣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令狐默。”出口的声音暗哑异常。
令狐默不语，江小河只觉得空气都凝结了，心跳声如鼓般响在耳畔。眼前忽然一黑，唇上一热，令狐默竟是探入她口中吻得愈加放肆了。觉察到除了初醒那一刻，江小河并未挣扎，令狐默也渐渐温柔起来，好半天之后才放开她的唇，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被狠狠摔下地，江小河随即压上去，一把冰冷冷的匕首就贴着他的脖子。
世界仿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不用烛火，在这黑夜里，两人都有着极好的视力。
江小河原来的斩妖剑毁在了万兴山庄，这柄虽不如前，被伤着了恐怕就得变回狐狸身个把月呢。
“你想死了么？”半响之后，江小河问，语气听起来已回复了往日的清冷平淡。
令狐默看着她，直到江小河移开眼，才也以平常的口气回道：“发情期到了。”
“发情期？”江小河愣了一下，怔怔的重复。猎妖这么些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就算是跟着他的那些日子也看了不少，自然知道什么叫‘发情’。只是，“成了妖也无法控制么？”这山上有几只鸟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哪里来的雌物让他解欲去？这样想着，心头却闷闷的。
令狐默呆住，万万没想到江小河会是这样的反应，念头一转，眼睛忽然闪出耀眼的光，那心却一下下慢又沉重的跳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膛，压也压不住。
江小河啊，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不是春天！
被令狐默灼灼的眼给刺痛了，江小河发觉自己似乎哪里错了，也无意弄明白，只是沉默着起身。
身上重量的减轻，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明的怅然若失。
“你走吧。”
“什么？！”令狐默猛的从地上坐起。
“……你走吧。”最终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不行。”令狐默立刻回道。
江小河打开/房门，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
令狐默沉默，知道自己一旦起身，一旦跨出那房门一步，便无法再踏进这里一步。他看着江小河，心里又急又乱，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来让她挽留自己。
对视了很久，江小河不肯退让一分，令狐默的心却慢慢的静了下来，修行了千年，万不会连个理由也找不着。
慢腾腾的起身，拍拍身子，风姿婀娜的走回床边坐下，黑夜里那双眼睛闪闪发光：“你不能就这样让我走。”
这话，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江小河有些恼，又不想跟狐狸动手硬摔他出门，只是站在门边，垂头不语。
等了半天令狐默见江小河居然连问也不问一声，也怒了起来，恨恨的道：“这地界是狩猎世家的范围，江小河，现在让我出去，当初不如就放我死在外头好了。”
这样的理直气壮，让江小河忍不住诧异的看过去。生气的狐妖黑发乱飞，雪白的牙咬着下唇，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还是你想现在就杀了我？”
“不是。”江小河立刻答道。
令狐默差点被噎死。
“那你还赶我？！”赌气般的面扭向墙面。
看了看屋外不见五指的漆黑，江小河轻叹一口气，关上门点上油灯，走到柜子边从里面取出叠得整齐的被褥和软席，在地上铺了下去。
这些是江应苏在房子初建好时在这借宿时带过来的，想不到还会派上用场。
一切整理好了，江小河指着地上对令狐默道：“你睡这里。”替他整理好被褥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为什么要我睡地上？”妖男瞪大了眼。
“那我睡。”江小河道。
妖男一时无语，旋即明白江小河的意思。
他实在不想睡地上，虽然看起来也蛮软的没什么，可让江小河睡地上，却也觉得别扭。沉默了半响，终于道：“你可以也睡这边的。”见江小河不语，连忙又加上一句：“我可以变回狐狸身，这样还是和以前一样。”
江小河慢慢的看了令狐默一眼，依然慢吞吞的道：“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变身的？”又变了几次？
“今天晚上。”这话倒不假。
自夜莺来后他心里就一直不舒坦。来人虽然没有敌意，但看江小河的样子让狐狸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江小河从来没有像看那个男子一样看他，然后，窝在江小河身边看着江小河安静的睡颜让他更加气恼，就这样一直睁着眼恍惚间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人身。
“现在，你可以在狐狸和人身之间变换了是吧？”
令狐默闻言僵住，旋即扬起一个笑，不自然的道：“呃，刚恢复点能力，变回狐狸容易些，但狐狸变回人还有点困难。”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妖狐马上变回红毛狐狸，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小河。
可惜，江小河不为所动，将狐狸丢到地上的褥子上，狐狸痛叫一声，却利索的在江小河转身时抓住机会跳上床。如此反复多次后，江小河冷冷的威胁道：“你想被丢出去吗？”
“地上我睡不着。”狐狸条件反射的答道。
江小河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狐狸的理由，而是狐狸居然不需要变身便能言语，后来又想起除非是被打回原形否则还是能说话的，妖毕竟不同于一般的牲畜。
令狐默误会了江小河的表情，心下有些后悔，又拉不下脸反悔。索性变回人身，眼睁睁的看着江小河吹了灯睡地上，不敢说话也不敢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