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醒世女巧和意中缘 李琮昕舍妻报司马（005）

一日，秦依正领着两个女儿在街市上闲看着，一面却走来了一个要饭的，来向秦依母女乞讨。秦依一看，这要饭的长得倒是个人模人样，且怀里还抱着一把古琴，虽然衣裳土旧不堪，却还能看出点儿斯文气。秦依看着那古琴，问道：“你这厮怀抱着个古琴沿街乞讨，看你还算个人模人样儿，斯斯文文的，你有这手艺却为何还荒废着，而偏偏出来乞讨？”那乞讨者却说道：“我这把古琴只可用来授徒，不可用来卖艺，非高雅之境界，不弹。”秦依瞟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的琴又能授人何等境界？”乞讨者说道：“琴者，乃人心也，抚琴亦是舞心，我可授人琴艺，可入那伯牙之势，琴技滔天。”秦依问道：“可问你之名号？”乞讨者说道：“不敢，贱人无名，唯有古琴为伴，朝思暮想，故名曰‘弦慈’也。”秦依说道：“既然你说了你的琴技可授人于伯牙之势，那我就请了你教授我两个女儿抚琴，但必要见我两个女儿琴技像你所说那样，如何呀？”弦慈应了，便跟着秦依回去了，做了她的两个女儿的音乐授艺老师。

秦依的两个女儿，就跟着这位音乐老师抚琴学艺，且一边还跟着另一位老师学习读书识字。日之久去，这两位老师倒是冤家路窄，终于碰面在一起了。一日，弦慈正在院子里弹琴，迎面却过来了一人，说道：“独听这琴声，却有股伯牙之气势，琴技滔天，犹如那翻云覆海一般，果然是出自了弦慈之手。愚者有幸，今日能听的弦慈一音，甚是妙哉。”

弦慈停下了手中的弦音，抬头一看，且不知其人是谁，便将起身拱手施礼，问道：“鄙者与兄弟从未认得，不知兄弟何之称谓？”那人且说道：“愚者不雅，名为祁闻。”弦慈又道：“想想兄弟就是此家的夫人请来教她两个女儿读书识字的老师？只且我们两位教书的倒是还从未见过一面，这说来也真是可奇了。”说毕，弦慈鞠躬长施一礼，祁闻连忙扶起他，说道：“弦慈兄弟，不必多此一礼。”二人大笑，弦慈说道：“我兄弟有缘此聚，共同教授技艺，此真乃是天意，又多亏这秦家小姐拾得起我俩之才技，我俩此生终落得了可用之地呀。”祁闻说道：“我被秦家小姐请来，教授秦家小姐的两个女儿读书识字，只是这两个小孩儿性格怪异，一个是好学，一个是喜自天分出奇，终不得一袭可用之技，这倒是有些可惜了。”

弦慈说道：“祁闻兄弟，我们同为这两位小千金教书授艺，你可发现这姐儿俩学习之习惯可有不同的啊？”祁闻拍手，说道：“这既有不同，又有相同。”弦慈问道：“何谓一说？”祁闻说道：“先说这不同：以往读书写字，这姐姐是学而不会，不会则厌，厌则不学；这妹妹倒是对学习颇有天分，这初学即会，又能借问题而举一反三，善用语言文字，小小年纪且对答口若悬河，亦是才女之嫩苗也。要说这相同嘛……”

弦慈笑了笑，拦住了他的话，说道：“这相同之处暂且先搁在我这儿，先听听我这的不同：这姐儿俩学习我的琴技，姐姐就是善通音律，能听音弦若波涛之势，学了二日，就能与我合奏了，且姐姐又对音律极有天分，能弹高山之音，能抚海浪之势，五指弦音，可冲云霄而跃天际一般；再说这妹妹，虽为懂得音律，且又不在姐姐之下，但是这二人终无一心，虽亲如姐妹，却各有所好。你看这姐姐不爱文字，却衷爱这抚琴弄乐；而妹妹虽不喜抚琴，却喜爱听姐姐抚琴伴乐。而妹妹又善文字，好倏词，喜好与姐姐抚琴听乐，而之吟词唱曲。此等绝配，姐妹之曲伴，可是何等之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