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义举着火把领着众人在长长的密道内走动,时至今日,他们才知,在李三娘房内,竟有直通向山脚的密道,此密道长与高能同时容纳三人之行,似是明风寨为逃避官兵追击所建。
朱瞻基与赵宣义已回复平时的模样,不再用满脸的胡子与独眼罩作掩饰,而郑宝儿三人为求方便也都换上了男装。
朱瞻基与丘天道跟在赵宣义身后,背上有伤的丘天道坚持不需旁人支抚,结果一段密道走下来,他背上刚结合的伤口又撕裂开来,为他浅色的衣裳添了几点艳丽的色彩,额上细汗溢出,唇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宽长的密道,似乎没有尽头。
“丘大哥,你还好吧?”郑宝儿关怀之声回荡在长长的密道内,有她支抚的青海已有些虚弱,无人支抚的丘大哥应该好不到那去,之前一直忙于密件之事,无暇顾及他俩,今日前去相告今夜潜逃之事时才发现,他俩的伤才好三、四分,定是丘大哥入寨之时未带他独创疗伤之药。
赵宣义闻言停步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丘天道许久之后,突然不发一语上前几步,搀扶起丘天道,他只是不想再听到她出言关怀他人。
“朱大哥,不如咱们歇息片刻?”看着脸色苍白的丘天道,郑宝儿开口要求,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到尽头,她真怕丘大哥和青海会熬不住。
“不行!”朱瞻基未作答,一旁的赵宣义果断地回绝了郑宝儿,只见他挑起双眉,不悦地说道:“如若在此停歇,倘若明风寨派人追捕,又在密道的出口设下埋设,那我们便成了瓮中之鳖。”
“无妨!今夜杨青山大婚,我们出逃无人察觉,歇息片刻也无妨。”朱瞻基轻拍赵宣义肩膀应道,此刻密件在手,他的心便宽敞许多,出逃之事计划详密,想必不会出差错。
众人坐定,郑宝儿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那是上次丘天道送给她治鞭伤的药粉,只是所剩不多,好像只够一个人一次的用量,看了看两个身受重伤的人,她将手中的瓷瓶握得更紧,寻思一番后,她心虚地瞄了瞄郑青海,慢慢往丘天道的方向移去。
“丘大哥,上次治疗鞭伤的药粉还有些许,我来为你敷上!”郑宝儿的话让一旁的赵宣义轻轻皱眉。
“男女授受不亲,此等小事我来便是,烦请郑姑娘转过头去。”郑宝儿的动作被赵宣义一句冷语阻止,黑着脸从郑宝儿手中接过瓷瓶,他心中的不悦又添了几分,忆起上次她在明风寨当着众人的面温柔地为丘天道撒药粉的情景,他的动作不由得粗鲁了几分。
“姐,现在你算不算是大义灭亲呢?”待郑宝儿坐回身边时,郑青海不满地在她耳边抱怨,貌似他师父比他还重要,好在他伤得没他师父那么重。
“你也太夸张了吧,这也算大义灭亲?挺多只能说偏心。”郑宝儿为自己辩解,她没有办法不让自己这么做,这么做,她才觉得自己欠丘大哥的没那么多。
“你严重的偏心造就了这次的大义灭亲,你想啊,如果没能及时回到客栈,没能及时找大夫,没能及时治伤,同样身负重伤的两人,自然就是没药敷的我先死,所以你这行为当然算得上是大义灭亲。”郑青海“强词夺理”得头头是道,一旁的关妍灵凑过头来,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不会是从明风寨那顺手牵来的吧?”郑宝儿看了看郑青海手中那被黑布包着的东西问道,趁机转换话题,她可不想与多话的灵儿探讨“大义灭亲”这一议题。
“喔,差点忘了!”经郑宝儿提醒,他才记起手中之物,艰难起身走到叶槿身旁,将手中之物递给她,今日他在上矛厕途中,无意经过徐海的房间,曾经听闻她中了软骨散,所以他就进去翻了一会箱倒了一会柜,终于让他在箱底下的暗格内找到了这些瓶瓶罐罐,但又不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的是解药,只能把它们全都带来了。
叶槿接过东西放于地上打开,将那些瓶瓶罐罐逐一细细闻了一番,自小她爹便让她熟知各种毒药与其解药,以备护镖之时提防他人下毒,看来那徐海对毒也有一定的研究,这些瓶瓶罐罐里都是可以致人亡命的毒药,让她感到奇怪的却是只有软骨散的解药在内,且只有一颗,将那颗小药丸放于鼻间反复闻了几遍,犹豫许久才开口吞下,然后盘脚调息。
“没想到你小子还如此细心。”郑宝儿夸道,平日里徐海的房间总有人看守,今日杨青山大婚,整个明风寨戒备松驰,她们想趁此机会偷取解药却脱不开身,没想到他小子能把这事漂亮的办了。
“现在发现也不迟!”郑青海嘻笑道,心中涌起满满的成就感,虽然他与那满脸麻子的冰山女总是话不投机,但好歹同伴一场,能帮他自然会帮。
“走吧!”赵宣义让众人继续前行,自己依旧手持火把前头带路,这次朱瞻基没让丘天道的倔强逞强,坚持搀扶着他跟上了赵宣义。
“谢谢!”调息完毕的叶槿对郑青海道谢,随后捡起地上的瓶瓶罐罐,这虽是毒药,但指不定以后可派上用场。
郑青海回之一笑,在郑宝儿的搀扶下继续向前走去,那句谢谢让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那冰山女也有人情味。
众人又在这密道中走了大半个时辰,一路无语,死寂般的沉静压得他们都盼着快些走到出口,那密道越变越小,从二人行变至一人行,再由一人直行变至弯腰行,在前带路的赵宣义突然停下脚步,用略带喜悦的声音告知众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