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月之殇（上）

【一】

一学期将接近尾声，苏生江望路之苑张净重四人第一次在一起无忧无虑了三个多月。冬季的天空更是灰色黯淡，时而下起淅沥小雨，融合时间万物的声息。

今后每一天的上学路程都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看着前方熟悉的高挑身影，心中不禁莞尔。前方女生的栗色长发犹如缎带在阳光下发出金黄色的光泽，百年绝景，惊了沉鱼和落雁。

“之苑！”笑得无比天真的女生从路之苑身后蹿了上来，个子比她矮了半个头，想攀着她显得有些吃力。

“哎，今天也很开心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路之苑都稍微低了低身子，朝她倾城一笑。

路之苑和苏生的美完全不同，却各有千秋，各自倾城绝世。

“来得很早啊。”张净重路过身旁，扬着绅士的微笑，声音轻的像飞羽。

两个女生也笑着招呼张净重后，便看到江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带着淡灰色的围巾，过长的一绺随着冷风飘逸飞扬。

站在他们面前停住，眼瞳一如往常的深邃幽黑，让人不敢想象有多深。深哈了一口冷气，然后说：“人齐了，一起走吧。”

路上苏生忍不住嘲笑起江望来：“阿望，你这么怕冷啊！”

“都说了别叫我阿旺！”

“你跟狗狗一样怕冷，而且叫多了你肯定也会和狗狗一样可爱的。”

路之苑和张净重齐憋笑。

寒冷中，尽是他们聚在一起欢乐的身影。

雪，悄无声息在降临。

伴随着同学激动的讨论与爱慕之意，四人说笑着去了各自教室。苏生和江望刚走近教室，却惊诧的发现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围在了一个座位上，挤满的人群无法看清座位上的究竟是谁。

“怎么了？这位置上不是没有人吗？”江望奇怪道。

“并不是，只不过是这座位上的人休学了一年，他高二就没来上学了。是回来了么……”

江望了无兴致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苏生也不方便挤进去和老同学打招呼，于是同样的做起自己的事。

人群内暗影涌动，不知名的光线直通向女生的方向。苏生身子一震，动作有些机械地看过去。围着的人已少了许多，俊美的侧脸全然展现在了她的视野里。他拥有最憨态可掬的笑容，让任何一人所见便心中温暖，那种笑起来的气质脱俗超然，正义之气由内而外散发得淋漓尽致。他的眼瞳似乎更加澄澈透明了，正能给人可以一眼望穿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将全身心交赋于他。

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用这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更加毫无丝毫心念的眼眸，却给了苏生一种错觉，就是太美好而一种无法相信的感觉。

因为男生的为人，他的回归连老师也要多加欢迎几句，这种神气可不是单单靠着外貌就可以拥有的。

上课的时苏生不经意撇到他的背影，竟然好奇得想一探究竟。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再次变化，尽管这种变化的结果是更完美的，而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

钟离寻，钟离寻，你在寻找什么？

男生突然回眸望着自己，那双清如水双眸尽管看上去很淡很淡，却岸底波涛汹涌。仿佛时间都冻结一般，苏生愣住了。

“小生。”

没人回应。

“小生……”

还是没人答应。

“苏生！”这次江望动用了力量传去了密语。

女生猛然惊醒，连忙朝江望看过去。江望此刻脸色难看得要死，森然地紧紧盯着她。

“不好意思没听到，怎么了？”她似乎还惊魂未定。

“你对那个病假生挺上心的啊。”

“我跟他算是朋友，再加上我好奇心太重。”

“仅仅是这样么？”

“不然呢？”

对方没了话，江望的神色恢复如初，像一切没发过一样。苏生也不知为什么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听课了。

其实她了解钟离寻，曾经也是无意之中发现钟离家竟是自千古以来的兵器世家，炼制打造各种神器，只是这么多年来到了现代社会，对凡人而言是没什么用场了，但每到邪恶力量潜伏的危机时刻，他们又是不可或缺的。

【二】

轻轻地打着盹儿，正是一个哈欠连天之时，眼前的书却覆上了一只修长而大的手，随即低醇的男音响起：“小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苏生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江望的神情有些张皇失措，“我没事，就是睡意有点重。等放假了睡个它几天几夜。”

“难道是还没适应？几个月来你也练得比较勤奋了啊。”

“不是这个原因啦，跟第一次晕厥的情况完全不同的。”

“那就行。”

虽然不是很明确的关心，但女生不得不承认心里面暖了一暖，相当舒服。

那之后女生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办了事回来，正上完一层楼梯，就发现前面一个略微熟悉的修长身影深深颤抖了一下，差点没坐在地砖上。苏生心里一慌，连忙疾步小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是钟离寻。

“怎么样了，还好吗？”

他看了看女生，清澈的双眸依然显露着深情，却是淡淡说了句：“还好。”

苏生却是晴天霹雳般怔住，不由心中一酸，这静养的一年来，竟将你的性格变化的这样冰冷么？像是天际上只可望乎的冰川，再难融化的了。如今的你，是面色如霜，直叫人一阵寒冷。

“钟离，你是身体还会恢复好吗……”尽管如此，苏生还是难以放任他这样不管。

“总要一步一步来。”她看见他无奈的笑了。

点了点头，惊讶发现钟离寻的腰际间挂了个漂亮的海螺，而且散发着从她靠近他时迷人的清香。

“这海螺好特别，又漂亮又这么香！”

“这是黎无月在一年多年前我准备静养时送给我的，说来帮助我恢复得更快。”

“这香是她调的？”

“她是炼香世家的千金。”

“看来她很倾慕你嘛。”苏生忍不住偷笑。

“我知道她的心意，可是我不值得她这样为我。”顿了顿，又道，“周末她就会来看我了。”

“相隔一年不见她的思念一定快要爆棚了，我可以见见她吗，一直想学习调香！”

“可以，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来，我好好招待一下你们，而且你们来了自然我也不用太尴尬了……”

“看来虽然你表面上变冷了，热情正义之心还是不减嘛！”苏生心中开心起来，本来还有点担心他呢。

苏生走后，钟离寻恢复了之前的心如止水，面色冰冷无比。

只是因为，我现在还不太适应这个身体罢了。

而你对我来说，又是那样一个无比特别的存在。

苏生一回去就把消息带给了其他三人，盛情难却，于是都应了下来。

之后江望却总是把探究的目光放在钟离寻的身上，一脸沉思多博大精深的模样。

她问他时，回答得满口深沉：“我觉得奇怪的人，不会过多接触。”

【三】

苏生一行人随着钟离寻到达他们家的别墅时，两个女生无不暗自惊叹这儿的奢侈豪华，这就是人间的豪华之美么？但是和仲纤城的仙灵之气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前花园里种满各种奇异芬芳的花让苏生甚为欢喜，灵气逼人，让人直为舒畅。按稀有程度来看，最便宜的一颗种子都有好几百吧？

“待会我们就坐在这里的田园桌，我回屋拿茶水给你们喝，想进来参观也无妨。”

“我就不用了。”江望直接无情拒绝，张净重则淡淡微笑再莞尔拒绝。

两位男生都不去，苏生和路之苑也无心再有参观的意思。钟离寻并没有再说什么，冷冷地转身往别墅那边去了。

“他叫我们来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江望，你别老用这种语气说别人。”

“我也是不信的，毕竟我们和他并不熟。”

张净重也这样说，苏生叹了口气，还是早一点将钟离家的背景告诉他们吧。

“其实钟离家是兵器世家。”

“什么？”对面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所以我们今后肯定免不了和钟离家互相合作，现在成了好朋友的话，以后不就更加轻松了吗？”

“言之有理。”张净重赞同的轻点头。

路之苑掩不住欣喜道：“我真没想到原来钟离寻竟是这样的身份。”

“嗯，所以在江望没转来之前，我就和他会有一些共同的话题。但是高一的时候我的力量并还未有什么显现，所以没事也相处得不多。”

江望眉梢一挑：“那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了？”

“知道，你们的身份想必他也能猜出来。”他们四个人自十六岁到现在早已灵气逼人，有能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他们身份不凡，各有仙相。

正在沉默之际，苏生听到一阵门铃声响起。四人都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位穿着优雅华贵的富家小姐静静站在门外，波浪一般的卷发从容披散在身前身后，弯而淡的柳叶眉下是浓密细长的睫毛，犹若绸丝。整个人都无不显露出大小姐惯有的宁静优雅的气质。

连路之苑这样胜若牡丹之美的女神也不由露出惊叹之意，道：“那人便是你所说的倾慕钟离寻的炼香大小姐了吧。”

“嗯，肯定是她了。”

黎无月走进门，看到他们时微微一怔，但随即了然莞尔一笑。苏生惊艳地愣愣看着她，她的目光移在自己身上时也同样露出了惊羡之色。

栗色长发的女生美似牡丹，傲然出尘，眨眼之间都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而这位黑发如瀑的女生，清似芙蓉，宛若仙颜，不妖娆却清纯唯美得如绝世好香，让人眼前豁然明朗。两位男生都是俊美绝容，世间难得有俊这样的男生。而这凛然若神人的气势为什么如此若隐若现？

几个坐在一起，简直美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