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生来没有注定的对错,只不过是看谁执着,谁陷的越深,伤便越痛。只是这句话,到了后来一切已成定局时,苏生才会懂。
两人一起回到江望家中,管家见到苏生时,吃惊写满了一脸。
难道管家不知道江望今天请客吃火锅吗?苏生奇怪地看了一眼男生的神色,只见他一脸沉静,像一切都是预料之中。
“叔叔,火锅就让我亲自来做吧。”
江望朝管家叔叔淡淡一笑,对方便立刻会意退下。
“江望,你……会……啊?”苏生诧异得无法形容自己的此刻的心情。
“都说了不慧眼不识人,在客房等着他们来吧。”
“算了,我来给你打下手。”
“你行么?”
“虽然其他的没什么优点,但我厨房打下手还是可以的,以前在琼露镇可没少帮忙呢。走走走,我来帮你!”
苏生笑着说完,就哼着小曲儿找他厨房去了。
“在那边……”男生朝反方向伸出修长的手指过去。
苏生愣了愣,大幅度转弯尴尬地朝江望傻傻一笑。男生无奈摇头先开走,后面跟着屁颠屁颠的苏生。
煮火锅没什么复杂的过程,只需要烧一锅开水,洗洗菜,再横竖切切,倒上火锅料,下菜,一切就算完成的差不多了。
张净重最先抵达,一进房里便闻见满屋的火锅香,直钩着他的胃。
“好香……”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张净重脱了件外套便往厨房走里去。
当他看见江望和苏生一起在厨房里带着围裙忙活的身影时,忽然之间就再也走不动,像是硬生生地镶嵌在了门框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膨胀。
“好香啊!阿望你快尝尝~”
“……火锅料都那么香啊。”
“我这四年很少吃火锅,太久没尝过这种味道啦。”
“那你待会就多吃些。”
“嗯。”
张净重的内心微微摇颤,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江望和苏生在一起时是怎样的温柔如水,却竟是这样如同另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对苏生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但非常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程度,轻轻浅浅,并未沉醉到不可自拔。
试图漠然埋葬,只是错误地理解这样感情就会渐渐淡去。
张净重心情复杂地转过身去,形单影只显得无比寂寥。抬眼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路之苑傲然挺立站在前方,目光直直看向他。难道刚才她一直看着他吗?而他又看着他们,这是怎样一种诙谐而可笑的场景?
张净重藏起自己多余的情绪,彬彬有礼地笑道:“之苑,你来了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那你跟他们打招呼了么?”女生语气清冷,紧紧盯着男生的眼睛,极力掩饰的情绪波动,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泄露出来。
“他们在忙活,我不方便叨扰。我们一起等他们出来吧。”张净重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你手上的那是什么?”
“哦,饮料,吃火锅怎么能不降火?”
“我倒是希望你们可别买多了,说不定楠梓和钟离他们都会买一瓶来。”
“不是吧,别乌鸦嘴……”
路之苑无语将饮料放在茶几上,坐在一边。两人都静静坐在沙发上,只听得到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行了,我觉得好像已经有人来了,我端出去吧!”苏生乐呵呵地说着就想提起大锅。
“停!”江望真的是无奈到了极限,从厨台角落里拿出了厚厚的手套给她小心戴上,“把这个戴上手才不会被烫到。”
苏生吓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若不是江望及时阻止了她,恐怕就得哭死在这了。
“谢谢你啊江望……”苏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才端着火锅朝客房走去。果不其然,张净重路之苑两个人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于是开心道:“火锅来啦!是不是好香啊?”
“就是不知道火候合不合适,我对土豆的脆度很苛刻的。”
“行了行了,已经很不错啦,不适合也将就吧。”
“嗯,你们可以先尝尝。”
苏生将火锅轻轻放在桌面垫好的桌布上,将手套脱下准备再跑回厨房去放好,谁知江望也已经出来站在她不远处,一只大手轻轻伸出:“我来吧。”
“嗯。”苏生莫名很开心地想,其实江望这个人是很温柔的啊。
“江望让你来端火锅,一个女孩子万一使不上劲受伤了怎么办?”
张净重对她的柔声关切,竟然自己有点不自在,很多时候她都是希望可以被托付重任的。这样才有好朋友的感觉啊。
只好笑道:“我的力气也不小。”
“我们来啦!”一个颇有活力声音响起来。
认出是眉南梓的声音,苏生不禁立刻开心招呼道:“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几个肚子可都饿到不行了,要罚喝!”
“对老朋友怎么也不留点情?就罚钟离一个人嘛。”眉南梓朝苏生挤了个眼神,活脱脱地走后门。
然而这并没什么用。
身后的钟离拍上男生的肩,冷言道:“走私是很可耻的。”
“……行,你最正义。”
“好了好了,你们快来,咱们大家开吃前先自罚三杯,都成年了,选择喝酒还是喝饮料?”路之苑拍了拍桌上的大瓶饮料和玻璃酒瓶,轻挑眉梢。
“不如我们今天都喝酒好了,不醉不归,大喝一场?”
“净重这个提议不错,我举双手赞成!”
江望好笑地看着男生,“楠梓,你可别忘了自己是要先自罚三杯的,后门可耻。”
“诶诶,我又没说我不认栽。钟离,咱们去自罚吧!”
钟离寻轻点了点头,两人找着空位坐下来,六人围着餐桌坐成了一圈。
“满上满上!”
眉南梓和钟离在其他四人的目光浴之下,迅速喝掉了三杯白酒,却面不红心不跳。
“真没想到你俩的酒量这么好啊,如果成为搭档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哈。”
苏生说出这番话,惹得江望张净重和路之苑齐齐笑喷。钟离一时愣神无法反应,眉南梓却是大大的反抗:“哎,我是直的!”
“……我也是。”
“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
“不行,你这个玩笑开过了,自罚一杯不过分吧!”
“啊?”苏生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觉得眉南梓就是在纯心报复她呢?
“你不可能一小杯也喝不起吧?”
“好啊,喝酒喝。今天不就是来尽情吃喝一场的么?”苏生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上,一口下肚。隐约觉得脑袋有点晃,定了定神便继续嬉笑道,“怎么样,我也能喝的吧?”
“还不错!”
路之苑见状觉得该适当就收了,便提醒说:“那我们开始吃菜吧,别光顾着喝酒浪费好食材了。这可是江望和苏生亲手下厨的。”
“真的呀。”眉南梓两眼放光,“那赶快吃赶快吃,好久没有吃生生亲手做的东西了!”
“他似乎直接将我给省略掉了……”江望无语朝苏生抱怨起来,女生只好尴尬笑着,跟着开大吃起来。
每个人都喝得很多,酒量再好的人还是醉了三四分,一起信誓旦旦宣扬说一定尽快找齐五个羽灵石,管他几年还是几百年,他们御者永远守护脚下的土地还有各界的安宁。
各自吐了不少真言,却谁也不会记得。
都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难免有些脑力透支,变得说话不经大脑。
苏生和路之苑趴着一起睡倒在沙发上,几个男生都往椅子上躺,有谁知道了真正的秘密?
【二】
早晨冬阳透过窗户泄进来,因为有栏杆的作用,一束一束的金黄色光线斜刻在女生的身上和脸上,十分温暖和舒服。苏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屋顶的陌生装饰时,一时间脑袋神经乱成了一团麻线,不知如何反应。
而她的双手正团饱着沙发上的枕头,趴着头在那上面睡觉。忽然察觉到熟悉的香味,这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这不是……
苏生惊诧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背上滑落,低头看去,竟是毛茸茸的绒被,偷偷摸了摸材质,舒服柔软到她不敢想象。又是那股熟悉的清香从她鼻尖划过,瞬间再次愣住。
天呐这难道是阿望常用的铺盖?有他惯有的清香!怎么说呢,像是昙花的味道,神秘感十足,清清淡淡的舒畅的香。
“你总算醒了?”江望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苏生机械地接过,正想回答,脑袋却一个吃痛,使她连忙喝了几口醒酒茶下肚。
“你这一睡,睡得可真够久啊……”男生的语气里有嫌弃的意味。
苏生有点不好意思,脸红道:“现在、多、多少点?”
“九点。”
“嗨,那也不算多晚嘛。”
“这是第三天。”
“你说什么?”苏生正要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却又硬是被僵在了脸上,嘴角扬起的弧度分毫也没有变化,眼睛却瞪得老大。
“第——三——天。”江望一字一顿说给她听,“你没有听错!”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当然得会是这个反应,不然喝个酒连基本的廉耻之心都丢了。”江望忍不住责怪起女生来,见苏生半响不吭声,顿了顿,问道,“你难道不清楚你的酒量吗?”
“真的不清楚,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个酒能够晕上一天两夜。”
“算了,喝了茶就回去吧,净重他们昨天一早就走了。”
“好,给你添麻烦了。”
苏生抱歉地朝他粲然笑起来,自己的气连同心莫名其妙就被这无邪的笑容给融化掉,再也怪罪不起来:“也没什么……”
“千万不要怪我哦,我喝完就走!”
咕噜咕噜吞茶水的声音无比清晰响在耳边,江望只觉一阵好笑,忍不住低头憋笑,女生还真就傻傻地没有发现。
苏生刚打开门就迎来阳光照耀雪地的场景,一片粉状素裹,好看似幻梦,心中甚是说不出的畅快,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她觉得非同寻常的舒适啊。女生的精致面容,每一处都无不充盈着单纯美好的欢乐,仿佛这世间对她来说从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如果不是江望亲眼目睹过她的童年,他都还差点相信了眼前这个女生,一直未曾痛苦过。
有时候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会隐隐被纠痛,为她痛。
满地的白雪皑皑淹没了远处而来的俊拔身影,他停立于苏生刚刚站过的位置,都还能感受到她残留的余温。
“净重?你怎么来了?”江望诧异,“你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并不是。”张净重哈了口气,笑得与以往有些不同,“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对她……”
“你想多了。”江望很快漠然打断了他的话。
“真的是我想多吗?”张净重笑得有些无奈,甚至带着悲凉感,“江望啊江望,作为神罚者,难道不知道自己重大的使命吗?这么快就有了痴情的执念?”
“这并不是!”江望眉头一皱,走近男生,一脸认真解释着,“我们都是御者,作为并肩作战的伙伴,任何一个人都在彼此的心里十分重要。苏生作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自然更需要多照顾,更会让人看着心疼。这种心思,是对朋友的执念,就如同钟离对无月的执念,这都是很正常的,别想多了。”
“苏生和之苑两个人知道你的将担负的责任吗?”
“并不。”
“看来你没告诉她们。”
“你和楠梓不是也没说么?这本就是作为男御者之间的秘密,只有到真正强大的那一天才会众仙灵皆知。”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真正地考虑周全过?”张净重仍不想死心,他不相信江望对苏生没有一点点的男女私情。因为他自己的心思和男生是如此的相似。
见江望考虑了许久,正以为他不能给个肯定的答案时,“有的事该发生或不该发生都是命中注定的事,等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再来采取措施解决才是正确时机,太过早思考,无非是多余的事。”就这样安定了他的心。
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天衣无缝,毫无驳回的空隙。
【三】
弑殿。
故忱自从夺土灵石的事件之后便一直在闭关疗伤,为了更好更快,甚至将自己的五识完全封闭。渊思影不下四次偷偷观察过故忱大人的境况,前一两次她真的是想硬闯进去的心思都有,可是一想到进去后她也无法为他做什么,就只好还是再忍了一忍,后面两次观察见他情况有所好转,便也安下了心。
不过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如今弑神定不会回归,为故忱大人报仇这件事就交给得将之一的她渊思影去做好了,她就不信了,这次还不能让御者五人遭受重创!
不过要想很好的混入他们学校可不容易,唯一的办法只有先屈尊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才可以褪去大半凶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