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不老 情难绝
- 舞清涯
- 孟川青
- 1988字
- 2009-03-26 00:53:06
歌舞虽然继续着,叮叮咚咚的乐声混着雨点打在芭蕉上的声音另曾了一番清丽的意味。几个柔软的躯体不停的随着乐声踩着舞步,穿梭来去。脸上挂着笑,仿佛只是一张面具,那长在人身的面具,不管堂上之人是否看着,这笑还得继续下去,直到面具不再年轻,便如同蒙了灰尘的用旧的的镜台,垃圾般扔进无人的灰暗的弄堂,从此再无人问津。
夏逢天却只注意着画纸上的女子,蓝色的衣衬托一张水白泛粉的脸,眼下一颗嫣红的朱砂痣,亦发使双眼迷迷蒙蒙落雨潇潇中含了不尽的思绪,单只是看画就让人遐思万千。
不知为何,这幅画似有神奇的魔力,每每一看便让人不忍释手。
站在一旁伺候的红冉见夏逢天痴痴的望着手中之画,眼中不禁的露出一丝几乎让人无法觉察的笑意。
一曲完毕,一排笑脸面具美人人偶般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行了礼,依次的退去。
紧接着又进来一路绿裳美人,依旧是完美妩媚规矩的笑,乐声一转,变成轻快的民间小调。
夏逢天始才从逸梦中转醒过来。
“红冉,你在宫中呆了几年了?”他放下画纸,懒懒的望向她。
红冉低了头,心中居然有些撞鹿。“回陛下,红冉自十四岁进宫伺候,已有七年了!”
“七年,七年??????那你可曾见过这谢学士的千金?”
“红冉见过,是两年前太皇太后的七十寿宴上。”
“那相比此画,是否较真?”
红冉笑了笑,看了一眼画中美人,
“此画虽美但是却只将其五官描摹一致,奴婢愚见,此话绝无贬低丰画师之意,因为谢学士千金之美更胜在韵味上,她步履轻盈,眼波流转,气质高雅,只要有她的地方就算是土房烂瓦亦会有蓬荜生辉之感,而像奴婢这等寻常姿色之人是绝对不敢立于她身侧的!”
夏逢天默默不语,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丛丛的黄花开到一片烂漫。
次日一早,散朝之后,他便拿着这幅画像朝太皇太后的寝宫而去。
“恩,天儿眼色毕竟不错,谢学士之女才貌品行均属一品,可为后宫之主,只是天儿,怎么几十张美人图只看中了这张么?皇祖母不是说过,此次除了选后,还要选妃,后宫只有一人那可如何像话!”
“天儿只选中了此副,其他天儿都??????那就依着皇祖母的意思来选吧!”
皇上选妃无论历朝都是仅此于皇帝登基的大事,更不用说像夏逢天这般,年及弱冠方才选后选妃,更是大张旗鼓,除去谢广楠之女,太皇太后又挑选了一十一个大家千金,分别是左侍臣王州之女···在此不一一赘叙,可谓有文有武,有才有德,总之般般事宜都想到了,只为后宫殷实。
照大宣律令,如若册封后妃时日相撞,便只将册后为大宴,册妃于十日后进行小宴继而昭告全国,大赦天下。
在离册封大典尚有数日时,谢光楠之女谢庭心已定为后之事便已传遍朝堂上下,谢学士府亦顿时热闹起来,每日从早到晚,登门拜访的官员商贾络绎不绝,家中礼物堆积如山,最盛之时,其风光之状居然有超过韦国公之势。
谢广楠表面一派和气,私底下却忧心忡忡,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原来谢广楠并不欲将女儿谢庭心送去选妃,他为人耿直,光明磊落,不惧权贵,最厌阿谀奉承,吹牛拍马之徒。在朝中也开罪了不少官员,再说年事已高,早起了告老还乡之念。
谢广楠一生只娶有一房妻室,且几十年来,夫妇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膝下只有谢庭心一女,更是呵护如同掌上明珠,诸般学问都授予此女,且偏偏谢庭心又蕙质兰心异常聪明,到得十五岁时就以才貌双全闻名于阕,且不知为何,见过之人俱说谢庭心是国母不二之人。
如此疼爱的女儿怎么舍得送去深宫大院,虽说这位新皇还为他所看好,所谓伴君如伴虎,倒不如嫁个普通人家,夫妇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一起偕老。
谁知谢庭心于半年前生了一场怪病,足足卧床一月不曾起身,请遍名医也诊不出是什么病症,直到一日,一位道士模样之人经过谢府,莫名的就说此府有病危之人,定要求见,谢广楠夫妇急病乱投医,也顾不得什么相信不相信,这道士进房之后却不把脉,在屋里转了一圈,便留了个方子走了。
谢广楠夫妇送走这个奇怪的道士之后急急的看药方,却只有八个字:“进宫为后天数难违。”字倒是写的笔力十足,不像是个道士倒像个学士。
“荒谬!真是荒谬。”谢广楠将方子一扔,一笑置之。
就如此又过了一月,谢庭心已然是病入膏肓,眼看就要咽气了,谢夫人沉不住气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规劝谢广楠道:“这样下去心儿是没得救了,我看那道士有些仙风道骨,就听了他的话,试了总比不试好哇,不然心儿??????”
就这样,一张美人图送到了太皇太后手中,更奇妙的是,这边太后一打开画轴,谢庭心便举起瘦到皮包骨头的手,喃喃的说想要喝粥,一日又一日,也就逐渐康复起来。
只是病愈后的谢庭心性格却有些变化,之前她受谢广楠言传身教对于入宫一事是颇为反感的,可是如今却没有那么极端,言谈间还颇有高兴之意。
谢广楠觉得奇怪于是在一日用膳时问起,谢庭心答道:“爹爹不知,心儿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后又神奇的好了起来,心情念头、看事物的眼光都与从前大不一样了,方知世间的许多事终是天意,我们凡夫俗子又怎么能与天对抗呢?”言语间颇有戚戚之意。
听了这话,谢广楠更加忧心,却又不知同谁去说,心中暗问:“难道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