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沙途（二）

一行歪曲的足迹从客栈向远方延伸，转瞬间又被风吹起的沙粒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艳阳高照的天空下，十几匹骆驼缓缓的行着。似乎是一个驼帮，骆驼负重的喘息，每走一步蹄子便深深的陷进沙粒中。前排领队的有三人，一个玄衣老者。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赤着上身的虬髯壮年，壮年一路上说说笑笑，时不时警觉的望向四周。

“大家加把劲，我们大概明天一大早就能到达楼兰了。”蒋猛拍打了一下胯下骆驼的驼峰，转过头看着后面渐渐有些困乏的伙计说道。

队伍似乎是在攀越一座小沙丘的缓坡，骆驼行的有些吃力。队伍旁边的伙计便是在骆驼的一旁帮衬着。

忽然，队伍后面走着的人脚下一虚，便是栽倒向下滑去。他紧紧的抓住刚刚扶着的骆驼身上的行李，本来就有些吃力的骆驼猛然受力，也是低吼一声，眼见着要朝一遍倒去。

这十几匹骆驼身上都带有缰绳连接在一起，若是一匹滑下，肯定会牵扯所有的骆驼向后面滑去。若真如此，那么这次的货物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蒋猛正在行进，突然听到骆驼的低吼，当下脸色一变。屈腿猛地一蹬驼峰，便是已跃出了两三米，他脚尖连点中间各个骆驼的驼峰。转眼间已经到了队尾。先是出手扶住了跌倒的伙计。最后硬是一折手用尽全力撑起了将要倒地的骆驼。

这骆驼加上重物少说也有两三百斤，只是被他这么一撑便是在沙漠中向后滑行了几步便止住了身形。又一声低喝，他又是将骆驼从那个缓坡推了上去。

“走过这个缓坡大家休息一下吧。”他拍了拍那个跌倒伙计的肩膀，又走到队前。重新跨上了骆驼。

一队人便是在沙丘的背面的平坦出休息起来了。他们一同卸下了骆驼身上的货物，十几人便是围坐在一起，各自拿出了酒囊和食物聊起了家常。

凉瞳和他们做的相隔不远，甚至还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刚刚跌倒的汉子说起自己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等着这趟押运完了便回家结婚，满是幸福的表情洋溢。周围的各个汉子都是刀口上过日子的，鲜有拖家带口的。听到女人，便一个个乐开了花。顿时，问向那个跌倒的汉子娶得谁家的姑娘，可否漂亮等的话语。

蒋猛也在这边拿出了酒囊和食物招待他们。凉瞳暗笑，又是些风干的马肉和酒水，看着个老道怎么忍受。却不想大能却是悠悠然的从包袱里拿出了水囊和干饼大嚼了起来。

“乌兹，让你们运送的什么东西？”大能嚼了一口干饼，挑眼望向那几十个严实的木箱。

“不知道。只是一个乌兹人从西域那边交付过来的。要我们小心押运。”蒋猛喝了一口酒，咕噜一声咽下，又道：“本来我们不想来的，你也知道这边战乱。不过这次的押金却是我见过的最为丰厚的一次。”

“哦。”大能回应着，好像是若有所思，再问下去人家能说，自己也不好意思腆着这张老脸问人家的收了多少押金吧。

“那你们去干什么呢？那边战乱，人们怕都是想出来呢，你们却进去。”蒋猛喝了一口酒，将酒囊递于边上的凉瞳，转眼疑惑的问向大能。

“老道我游历山水。哈哈”大能将剩下的干饼用重新放下，拿起了水囊。

“果真只是游历山水么？那么，也不用这么猛然匆忙的赶路吧？”凉瞳接过酒囊，准备喝时却听到大能游历山水的话，不禁又放下酒囊挑眼问他。

“呃……，算了，算了，告诉你们吧。迟早会弄的满城风雨的”大能放下水囊，快速的扫视了两人一眼，迟疑了一下正经道：“。鱼肠剑。你们知道吧”

“鱼肠剑。好像没有听过。”蒋猛是一个豪爽的汉子，匆忙一想便是回答。

“莫非是你上次说的欧冶子大师炼制的鱼肠剑？”凉瞳惊奇，突然想到上次大能从未有过的正经。

“嗯。我推断鱼肠剑极有可能在楼兰城里。”大能说完这句话后拿起水囊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

“原来，你是为剑而去。呵呵”蒋猛似乎是明白了面前老道的想法，憨憨的笑了起来。

“也是，也不是。总有些事情需要人弄明白。”大能语气低沉，望向远处楼兰方向的地平线怅惘的感叹。又重新将水囊也装入包袱，低低的沉思不再言语。

凉瞳又和蒋猛也不管大能在那沉思，两人又聊了些许，凉瞳才深知蒋猛也是一个楼兰人。家还在楼兰管辖的一个小镇上，听闻那里还未曾遭遇战争的牵连。只是为了生计跑起了驼帮的生意来。家里还有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两人也都是性情中人，越聊越觉得契合。不免的又多喝了些酒水。

时至中午，一行人休息已经超过几个时辰。被暖暖的太阳一晒，顿时都恹恹的有些困意。蒋猛只能道现在启程，免得都昏睡了过去。

众人只能听从蒋猛的指挥，所有的人立马精神了起来。又将货物架在骆驼的驼峰上，缓缓地向楼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