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戮与恶梦.紫发

血在肆意地飞溅,一条条生命在他人的手起刀落间化为过往烟云,血腥之气充斥着整条街道。

“丫丫,快跑、快跑……”浑身是血的花飞絮护着身后的女儿,悄悄地往门外退去,一心期望在最后关头能让唯一的女儿逃命。

“想走,不可能!”主子要杀的人,绝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纵使现在他放他们离去,结里还是一样,也许比一刀毕命更残、更苦、更痛。齐格挥起利刃,寒光萧瑟的月光映衬着刀刃上触目惊心的血红,鬼诡如夜半魂索。

“娘……”丫丫光灿灿的大眼睛中尽是满眼眶的泪水,小小的手用力地扯着已委顿在地双眼紧闭的花飞絮。娘不要睡,丫丫害怕。娘起来陪丫丫……

还有你一个,只能怪你命该如此。齐格喝退两旁手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仅仅是瞬间。

刀锋闪起光芒,属于死亡的色彩。

一道紫色的剑光就在这一刻阻止了夺命之刀。哭得一塌糊涂的丫丫,已被白衣男子拢在了怀中。

齐格被突如其来的强劲内力推出几步之遥,摇摇欲坠的身子正好被身后的几个手下接住。惊恼的他抬头间,将白衣男子的模样印进了眼中后,恼怒之气竟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

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并不是说他的容貌是如何的出类拔萃,而是他拥有常人所无法比拟的特有气质,再加上一头异与他人的飞扬紫发,干净、纯粹的像极了一个不染俗世、静雅出尘的世外仙人,一但将目光移至他年轻平静的脸上,便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心中涌起祥和之气。

他微微闪神后,咳嗽几声:“冥界之事,在下劝您还是不管为好。”

那男子摇摇头,斜眼瞧了四周血腥的情景后,更是颇为心疼地搂紧了丫丫单薄颤抖的身子,一双明透的双眼,瞬时间被蒙上了淡淡的怒意,扫视过周遭的凶手们。

良久,从他眼中的怒意消失,转而化成无限怜悯的眼神,一直注视到齐格等人心虚地低下头为止。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齐格刚在心头痛骂自己一声,回过神,便只瞧见了那少年在屋檐墙廊上用剑划下的几个字,而人则迅速地携着这场杀戮中唯一的幸存者——丫丫,光明正大地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齐格愣愣地瞧着墙上的字,心底由震撼到平静、再由平静到震撼,口中反复地念着:“善为人本,恶非人性;由恶为善,心才平和。她由我带走,十天之后拜访冥界。”

他挥退众人后,瞄着眼前血淋淋的刀。颤抖的心涌起从未有过的惧怕。怕,非恐惧。怕是充斥在五内俱腑中牵扯拉锯地思维斗争。他本是普通善良的百姓,只因得罪了官府,结果父母妻子在一夕之间被害,而自己则被迫流亡。后来则遇到了冥主,便跟了他。几年来陪着主子,四处夺权,以建立天下至尊的权位。计谋、杀人成了他的全部,善良已慢慢从人性中抹去。

苦苦一笑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白布,用力地抹去鲜血。

不怕了,丫丫……应流云用手轻拍眼前脆弱而微小的生命,看着连睡梦中都是一脸恐惧不安的娃娃,想着该如何让她走出父母双亡的阴影,无忧无虑地过本该属于她的快乐日子。

深夜,冷寂的风就如亡魂悲泣、低沉、哀动、萧瑟。清冷的月光,正一如它清冷的本色,冷然地睥睨黑色席幕下的所有,没有温度、没能感情,唯有冰冷。众星拱月,下是在衬托它独一无二的至高无上,而是在冷观它的孤独旅哀寥。

冷极冥,你罪犯欺君,罪不容赦……

冷极冥,你弟弟已经落水身亡……

冷极冥,这是你父母的人头,哈……

“错在哪里……在哪里,为、为什么?……爹……娘……弟弟,对不起,是……是我傻……是我笨……”冷汗浸染了枕边的枕席,额上的汗珠还在不断的冒出。静寂的黑夜,低沉的风鸣、飞溅的鲜血、具具横躺的尸体、空洞阴暗的四壁,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逃,只能拿着鲜红的残剑,做着困兽之斗,纵使是沉重的双臂在不停地颤抖。

梦魇深处,害怕、痛苦,不断拉据牵扯着他已然千创百孔的心。

逼迫着自己从恶梦中醒来的他,神色中还有浓浓的抑郁,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凝神,转而又恢复了冰冷如面具般的表情。

“齐格,进来吧!”冷极冥瞥了眼门外的身影,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见正是三更时刻。心下了然,“任务失败?”

齐格推门而入后双手举刀在他面前跪下:“是,手下甘心领罪!”

“遇到了高手?”能让齐格失手绝非易事,能让他不作任何辨护,甘心举罪的,更是少之又少。

“紫发白衣、功夫极高,还有……”齐格回想那少年飘然逍遥、淡定微笑的模样,心中略有走神,那句‘善为人本,恶非人性;由恶为善,心才平和’再次敲击着他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