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朝见父.释怀

妤儿是风、是水、是空气，如形随形地陪着冷极冥穿过繁花似锦的街市、渡过涟滟水色的江河、跋涉过青葱翠郁的山峦……

这个时空，你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只能如此安静陪在你的身边，想要为你承担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所有的哀，却只会是空气，虽然围绕着你，但无力改变。

魔王哥哥，为什么我回到了你的过去，却无法用真实的自我存在，替你挡去一切的灾厄，只要你幸福的微笑着和莲心一齐白头偕老，那便好了。

漫漫长日里，他欣喜而兴奋和四哥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展望着入宫后的情形。未来日子的展开，充满了相见的温馨、美满、和乐。

阔别多年的皇宫，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辉煌、富贵……集天下皇权于此的华丽宫殿，有着幼时他最美好的记忆沉淀。父皇爽朗的笑语、母后温暖的怀抱、齐嬷嬷美味的食物、四哥小小的手掌，还有御花园里摇曳的风筝、怒放的花朵、醉人的花香。

父皇……

冷极冥温和如水的晶亮眼眸，刹时间充满了企求父爱的渴望。

远远行来的父皇，一袭明黄色的滚龙织锦如隔着云雾急急行来，当年那般从容不迫、神姿卓然的他，苍老了、发白了、脸上有了深刻的皱纹。

“儿臣叩见父皇！”本份、冷淡，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那般深切渴望的眼神都被收藏在了古井般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眸之中，只剩下了谨慎的礼束。

“冥儿……我的皇儿！”皇帝激动地托起儿子正待叩跪的身子。太好了，他如今长大了，那么的一表人材、那么的挺拔高大、那么的风神俊秀，要是你能看到孩子现在的模样，也一定能九泉含笑了，小凤——

冷极冥默然不响。

“你在恨朕？”皇帝悠悠开口，一声叹息中多少无奈、多少沉痛。

冷无影转身后退，背影渐渐消失在了相见的父子的身边。

“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偏远古城？”相见的一刻，才发现不管路途中想得有很愉快，一旦到了相见，所有的喜悦只会被一种情绪所左右，那就是疑问。

排去了刚刚欣喜之色，皇帝被另一种哀寂所笼罩，他微颤着手试图抓住儿子结实的肩胛，却在一瞬间落空了手的方向。他无措的双手只能无力的垂在自己的身侧。

良久，他终于还是缓缓开口：“如果朕告诉你，那是不得不选择的唯一方法，你能接受吗？”

“方法？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谁会迫得你不得不？”声声的质问是在责问自己的父亲，还是在诉说自己被生身父亲抛弃的痛。他倔强地扭过头，不想将沉积了多年，充盈在眼眶深处的痛在他父皇面前流露分毫。

是啊，有谁能威胁堂堂帝皇送走当初最心爱的儿子，种下了未来天地色变的仇恨，甚至于延续成了所有人类的贪憎痴怨的欲念纠结？

妤儿同样在等待皇帝的下面，隐形的身子挨近到了冷极冥的身侧，透明的纤纤玉指如空气般扣住了他的手指。

勇气、力量、温暖……

冷极冥的心突然间开始有了这些感觉，他不经意地低下头，疑问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是的，那般的感觉正从他的手指尖上源源不断的传向他的全身，结予了他莫名的力量，让他有勇气去直视他的父皇。

“孩子……相信父皇，你永远都是朕最心爱的儿子，永远都是朕的心头肉啊！当年，小凤去了，只留下了一方被血迹斑斑的罗帕，她的死太意外了，查证之下，竟发现这是一连串的恶意的阴谋，用心之歹毒，让朕发寒……”他不断地回忆、不断的哀叹、不断的感怀、不断的道歉，在孩子面前，他只是一个企求原谅的父亲，不是端坐龙椅、权握天下的皇帝。

往事的追忆使得本显年迈的皇帝更显了一份苍老，哀伤得令冷极冥都涌起了一份想要原谅的心。他冷漠受伤的眼神逐渐消失在了黑色眼眸中，浮现其中的是一丝渴望亲情的温暖。父皇还是喜欢母后的，还是关心我的，将我抛弃在偏远的古城不管不问，是他对我特有保护……他不是偷偷地派人保护着我，知道我在无忧古城的所有事情，父皇他是爱我的，他从没有在我生命中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