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容轩之二

因此我花了全部的积蓄买了一个死士在皇上斋戒的第三日刺杀皇上，我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刺杀皇上，而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皇上这边来，那么我便容易接近皇太后。那时祭天的最重要的步骤还未开始，而守卫会因为前三天的风平浪静而放松警惕。因此即便被刺，皇上也必须不得不完成了所有的仪式才回宫，在这期间，守卫就会分出大部分力量来保护皇上，而皇太后那边就相对比较松散。我便趁此机会溜进了皇太后的寝宫。

那时她正在佛像前颂经，见到我微微一笑道：“皇儿，是你来了。”但很快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我朝她走近了几步，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下，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却又马上保持了镇定。我亦微微一笑，不愧是一国之母，竟然在见到我之后还能这般镇定自若，“母后为何见到我就笑不出来了呢？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吗？”我当然知道她刚刚的笑并不是给我的，她定是将我错认做了轩颉。她听到我的质问，顿了一顿便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你母后，你也不是我儿子，请你记住。”我闻言又是一笑，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绝。我指着自己的脸对她说到：“是吗？那为何我这张脸会和你儿子一模一样呢？母后，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她被我问的一愣，然后冷笑道：“轩容，你今天到这来究竟是想来干什么呢？要回属于你的东西么？还是找哀家算帐？如果是前者，哀家告诉你，没有什么是本来就属于你的。就算你是身在皇家又怎么样？就算你比轩颉早出生又怎么样？你的一切不都应该是哀家给你的么？甚至包括你的命。如果你是来找哀家算帐的，那么哀家也告诉你，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哀家，其实哀家早在你离开寺庙的第二天就知道了一切，哀家之所以不杀你，便是念在你是哀家的骨肉的分上。因此哀家并没有欠你什么，你也没有资格来找哀家算帐。”

我的母亲，她，竟然能这样从容的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那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如果你的母亲对你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我便知道自己败了，我的心肠不如她那般硬，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了我，而我却没有办法杀了她。亏我还处心积虑的来找她，却只不过将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深渊而已。

她见我不说话，便又接着道：“可是现在哀家后悔了，你长着一张如此神似颉儿的脸，留着你只会是个祸害。”

我闻言一震，她竟是还想杀我么？我无力的道：“那么你究竟要如何？杀了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她却没有一丝害怕的味道，反而极肯定的道：“你不会，哀家只要看你的眼睛便知道你不会。不过哀家现在还不想杀你。这样如何，你在哀家面前发誓，永世不出现在哀家面前，并且不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哀家便放过你。”

她说的轻松，我听的却寒意一层甚过一层，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她仪态高贵的一笑，“否则，你在意的人都死了，你不是会很伤心？你从小便没了爹娘，如果连你在意的人也因为你死了，那你岂不会太过可怜？”

霎那间我想到了璇玥，我怎么也不愿意让这个狠毒的女人伤害到她，所以我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句的道：“我轩容在此发誓，永世不再出现在湮国皇太后面前，若有违此誓，则永世不的善终。”

她看着我苍白的面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轩容，身在皇家的身不由己，你恐怕是无法理解的，不过，”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又道：“轩容，忘了这一切吧，不管你恨我也好，这句话你一定要听我的，轩容，其实我从来就不想伤害你的。”

她的语调如此悲伤而淡定，若不是她刚刚逼我发了那样的誓言，我几乎就要相信她了，可是，所有的伤害已经造成，再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看着她透着淡淡悲凉的面容，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黯然离去。

自那以后，我便开始日日戴着一张面具。我在潜意识里面用那张面具隔绝了过往的一切，除却璇玥。我试图忘记她，因为我知道，象我这样的人，是什么也给不了她的，甚至还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可是我忘不了她，甚至连甚至连每天少思恋她一点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