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预谋（十）

“你大可放心，我定会愿赌服输。”空月反手将情芷剑归于剑鞘之内，既然自己输了，便不会抵赖，只是溪颜支开凝雪吟风二人的举动颇让他起疑，有两个大活人在一旁佐证不是很好吗？莫不是要用蛊术来牵制方可安心？南诏盛行蛊术，七杀谷内就有不少叛逃的教众被抓回来施用蛊术进行操纵，中蛊之人此后无不对教主忠心不二。看来，他们之间的确不存在信任。空月轻叹一声，微微笑道，“呵呵，要施蛊术就快点？”

“是万毒蛊，咒蚁蛊还是炽炎蛊？”空月决心坦然面对。

“你自己选一个。”

“……”

“我不会对你施蛊。”

“……”

“我说过会让你心服口服。并非用蛊的方式。”溪颜的话加重了空月内心的迷惑。

“你杀不了我的真正原因你不想知道吗？”溪颜继续说。

“羽族长老不死之身。呵——你在嘲笑我？”

“你可否听说过幽冥海下那块千年羊脂冰？”

“你和天一幻月宫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块千年羊脂冰早就不存在了。而要除去羽裳体内墨罂粟的阳毒，只有依靠千年羊脂冰的寒气。”面对空月的质疑，溪颜却答非所问谈起另一方话题，“我原本是天一幻月宫的人。这块千年羊脂冰就在我体内。要救倪羽裳只有这个办法。你也不想她死，不是吗？呵——所以你这么介意有什么意义？”

他能解释的，就到此为止吧。溪颜对自己这句半真半假的话颇有自信，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也永远不可能了解的事物根本就不需要真相，因此随便给个什么理由，只要能够自圆其说，便可轻松地搪塞过去，尤其是面对那些一眼便可洞穿心思的人。对于事情的真相，一个不相关的人知道与不知道并无本质的区别。溪颜转身离开。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不死的另一个原因。”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不是为你，是为她。溪颜沉吟，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自己原本可以瞬间将空月置于死地，之所以尚有半点仁慈仍愿留空月一命在教中效力，为的是不愿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掉落一滴眼泪。在她心中，对他是有爱的吧，毕竟他们在七杀谷内情投意合交往甚密。想到这里，心中竟会有一丝酸楚萦绕，无法自控。这是爱吗？心里怎么可以长出这种东西！绝不可以！

空洞的背影在空月的视线里逐渐模糊。

羽裳无力地缓缓张开双眼，房内弥散着淡淡的香气，好熟悉的味道，和七杀谷的一模一样。我死了吗？这是哪里？身体好像经过一场浩劫被掏空了般，使不上半点力气。她努力地动了动手指，却触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她猛然抽回手来。转过头，对上一双金色的眸子。这是一双熟悉的眼睛，此时一头威武的白色巨虎正惊喜地望着她，抖动着身上的白毛。

“云……云海？”七杀谷内与云海在花间嬉闹的一幕幕骤然浮现在眼前，虽说当日顽皮的小兽已然换了模样，可这对眸子她又怎能忘记。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