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定

月谷。沉星大殿穹顶那巨大的七杀碧血花图案如神般掌控着无数星星的光芒，空气中浮动着馥郁的香气，让人时而清醒时而迷醉。男子白袍如雪，负手而立，银色的长发一直垂落到腰际，穿透屋顶的星光如银丝般垂顺在他肩头。

七杀谷内只有这神般的男子——溪颜大人，和倪羽裳同是一袭银发。银发是纯裔羽族的象征，羽族的长老都有着千年不死之身，拥有近乎于神的力量。当年羽族首领蚩尤被炎黄所杀，大战之中幸存下来的羽族长老一边背负复兴羽族的重任，一边于在茫茫人世中找寻那一颗由蚩尤血魂而化的咒血之石，并千方百计找寻能够破咒血石上九天玄女封印的嗜龙宝珠。那些缺少了蚩尤灵力庇护的羽族，除了长老及其后裔之外，他们的一头银发逐渐被天地吸去了精华，变为浅蓝。溪颜便是羽族长老的后裔，还有他梦魇中那个戴着赤耀琉璃簪的银发女人。

“咒血一出，破军归位。”溪颜缓缓地说，“如今咒血已出。”

“教主大人说的是……那眉心有着红莲之印的银发女子？”幻风。

“那颗红莲之印乃火焰红莲，只有咒血石才能化出火焰红莲。”溪颜解释道。

“可拥有咒血神力的破军应该是金色的双瞳啊，那女子却是一颗湖水蓝，一颗月光白。”凝雪心生疑惑。

“羽裳绝不可能是破军，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况且，她根本不会武功的。”空月连忙顺着凝雪的疑惑往下说。

“那是因为她体内被封印的咒血魇魔之力还未被解除。”溪颜一语击破空月心中仅存的希望，“当年九天玄女为了避免上古先祖灵魂作乱对炎黄复仇，便用嗜龙宝珠之力将其封印。”

“现如今这封印咒血之力的嗜龙宝珠已分化成六块，就散布在江湖的六大门派之中。风清门、落花听雨阁、无忧山庄、五绝派，战天门和潇湘镇海楼。”溪颜接着说下去，“这就是我让惜花去刺杀风清门掌门廖风清的原因。”

花谷谷主惜花因刺杀失利而被排除在这次教中密会之外。因此溪颜教主说起风清门并无避讳。他深知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这决绝的女子定然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吟风，凝雪，明日与我同去洛阳。”溪颜下令，“还有……带上倪羽裳。”

“属下遵命。”吟风，凝雪膝微曲，齐声道。

“教主，空月愿意同去。”空月对于这次任务中竟然没有自己而满心疑惑，何况这次任务居然要带上不会半点武功的倪羽裳，他深知此次任务的凶险，更不能放心地一个人守在谷中等她，等他们回来。

“你就和祭司一同留在谷中，顺便也看着惜花，免得她坏我大事。”溪颜。

“可是……”

“你担心倪羽裳……”溪颜海蓝色的双眸洞穿人心，“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既然她乃破军降临，我们就该好好保护，为何还要带着她犯险，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怎么想的。自从羽裳来了这里，你让我暗中保护，却又屡屡有意要疏远我和她的关系。”空月心中急迫，竟然忘记了与教主说话的分寸，“你到底怕什么？”

“住口！”溪颜震怒之下掌心翻转，手指一弹，一朵锐利的桃花如疾风般直直刺向空月。迫得空月退出十丈之远，所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是不会让你同去的。不必再费口舌。”溪颜收敛真气，扬长而去。

溪颜那一刻的决定，是为他好。这一点，直到多年以后的那一刻，空月才领悟。然而就像溪颜知道星宿命定的轨迹不能逆转一样，他与他一样，从遇到这银发女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义无反顾。谁又能明白，到底是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生？

命运的转轮默默地转动。

也许谁也未曾改变过。

一切都是命定。

之所以觉得改变，只是原本就看不见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