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之谜

到家后,霍兴把儿子叫到面前坐好,郑重说道:“鸿儿,对于晚上的突发状况,爹觉得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有件事情,爹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你,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了。”

“爹,什么事,你说吧。”霍钧鸿有些好奇又有点茫然。

“鸿儿,你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霍兴尽量平静地说道。

“啊?为什么?!”霍钧鸿惊愕道。

“十五年前的一个凌晨,你娘在家门口捡到一名婴儿。那婴儿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你娘和我成亲多年,未能生育,正为此发愁。于是,就商量着将这名婴儿先抱回家抚养,心想如果有人找上门就归还于人。没成想,一眨眼十五年过去了,也没人找过来。”霍兴停顿了一会,缓缓说道:“孩子,这婴儿就是你。”

虽说之前曾经有小伙伴嘲笑他,说他是捡来的,他一直当做玩笑。乍然听到父母亲口说出,霍钧鸿犹如五雷轰顶,木然道:“爹,娘,你们不是在骗我吧。”

“鸿儿,你爹说的是真的。你虽然不是爹娘亲生的,可爹娘把你当亲生儿子疼着。”母亲霍连氏满怀关切,担心儿子受不了打击。

霍兴转头对妻子说:“孩他娘,你去把鸿儿身上的东西拿过来。”

“哎”,霍连氏应了一声。她回到内房,翻箱倒柜一会,提了一个包裹出来。

霍兴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副襁褓、一枚铜镜、一本书籍。他摊开襁褓,说道:“鸿儿,当年你就裹在这副襁褓里。这上面绣着两个字,估计和你有关,爹就用来做你的名字。”襁褓的一角隐约可见用丝线绣出来的“钧鸿”两个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霍钧鸿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到底来自哪里?我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联想到晚上祠堂发生的事情,难道和自己有关?

......

“孩子,晚上官差突然来访,其中必有隐情。你的五官和画中人相似,虽说还不能断定你就是钧昶将军的后代,但应该存在某种联系。十五年前,据传闻钧昶将军一家遭遇天灾,惨遭灭族,真相至今不明。虽说皇上对外宣称要封官赐爵,但也不可全信。为安全起见,还是要及早防备,等情况明朗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霍兴说道。

“孩儿该怎么办?”霍钧鸿茫然问道。

“你去县城舅父家躲避一段时间,明天就走。县城官差应该搜寻过了,反而安全。”霍兴相信自己的判断。

回到卧室,霍钧鸿心乱如麻。他原本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富贵人家的儿子,但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日子过的安逸,心里还挺满足的。就算在延陵学堂大败于人,丢了面子,经过数天的自我心理调整,他也已经逐渐释怀。和同龄人相比,他从来没有多大的野心,去追求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一切随遇而安就好。

十五年来,在霍钧鸿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有一件事能像晚上这样给他造成如此巨大的震撼。一夜之间,自己从美满幸福家庭的普通少年变成了可悲的被遗弃的小孩。这似乎只有在戏文里出现的事情,今天却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京城的大官钧昶会不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又为了什么遭到灭族之祸?还有没有生还者?

......

他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应该从哪里入手去寻找线索?

霍钧鸿拿出养父母交给他的包裹,缓缓打开,轻轻抚摸着包裹里的东西,努力想从这些东西中寻找到一些讯息。多年时光的侵蚀,襁褓料子已经发黄。包裹里有一面圆形铜镜,约三寸大小,霍钧鸿把它拿到面前,就着昏暗的油灯打量。铜镜正面暗淡无光,已经无法照人,背面外沿刻着几十个不知名的铭文,中间铸着一条盘旋腾飞的蟠龙图案。书籍保存的还算完好,打开一看,整本书从封面到内页,一个字都没有。传说中的“无字天书”就是这样的吗?霍钧鸿疑惑思索着。看来,除了襁褓上绣的“钧鸿”两个字以外,这些物品无法给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不管怎么样,它们都是父母留给自己的遗物,一定要好好保管。他找来一条丝线,穿过铜镜钮眼,贴身挂在脖子上。

霍钧鸿躺到床上,辗转反侧,难于入眠。他索性起身,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初夏的夜空深邃幽远,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似乎在诉说着各自的故事。

霍钧鸿听延陵学堂老师说过,五洲之内,根据修行境界不同,由低到高分为开脉境、化气境、御神境、大成境、至圣境、真如境六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含有六个层级,从开脉境到真如境共计三十六层级,修行过程中,每个层级的突破必然经历重重考验,一旦达成,意味着实力的巨大提升。因此,各个层级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之隔。

一名修士能够取得多大成就,既取决于修士自身的天赋、血脉、体质,更与其后天的勤奋、机缘、气运息息相关。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修道原本就是逆天行事,修士要想有所成就,必须具有远超常人的坚强意志,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克服常人无法忍受的困难。然而,能够做到这些的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修士,通过修炼实现强体魄、增寿元的目的,就已经心满意足。因此,五洲之间,大多数修士一生只在开脉境、化气境打转,达到御神境的寥寥无几,至于达到大成境的,更是凤毛麟角,十分稀有。至于传说可以呼风唤雨、飞天遁地、驱使鬼神的至圣境、真如境修士,已经基本不现于俗世,世人难得一见。

据传,五洲修士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隔八十一年,各洲所有真如境修士会在某个地点聚会,论道比武,推举一名成就最高的修士,获得“灵帝”荣誉,若无明显实力超群者,放弃推选。之后八十一年间,灵帝拥有号令天下修士的绝对权力,如有不从,天下修士共伐之。因此,灵帝之令可以移山填海、改朝换代,灵帝之威,可令天地变色。

想要迈入修行门槛,达到开脉境界,必须打通身体所有经脉,逐渐骨坚肉强,方可达成。这个阶段的修炼,是一个构筑基础的过程。基础扎实的程度,很大程度决定了一名修士日后修行境界的高低。

在延陵学堂的三年里,几乎每个夜晚,霍钧鸿都在修炼基础开脉功法《通脉行气诀》。只是三年以来,他体内十二经脉之中,仅剩下心包经始终无法打通。每次真气运行到心包经时,他的心脏就不可抑制的越跳越快,感觉心悸气短,头晕目眩。他不敢强行打通心包经,生怕导致经脉错乱,只好放弃努力,导引真气重归气海。这也意味着,霍钧鸿始终无法入门开脉境第一重。天长日久,他甚至逐渐接受了命运安排。

然而,今晚的剧变重新激发了霍钧鸿不屈的意志。

只有站在巅峰的强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静谧的夜色让霍钧鸿心情平静下来,他不甘心就这样认命。他将所有的烦心事暂时忘却,在院子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凝神屏息,开始修炼。

真气从丹田气海发端,在体内开始运行,霍钧鸿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真元,依次在体内十二经脉循环流转。和往常一样,真气运行到心包经时,又出现了心慌胸闷的感觉,身体逐渐潮热发烫,周身被蒸发出的雾气笼罩,脸色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这次,霍钧鸿没有退缩。他决定冒险尝试打通心包经。

他调动丹田所有的真元来冲击心包经。真元每前进一寸,心脏压榨般疼痛就越来越强烈。天地在飞速旋转,他感觉快要窒息过去,意识逐渐模糊。

便在此时,霍钧鸿胸口的铜镜逐渐亮起,镜面放射出柔和的红色光芒,一条螭龙在红光中若隐若现。他体内真气骤然暴涨,强悍无比地冲破心包经的阻碍,不受控制在所有经络狂暴运转。

霍钧鸿感觉到,心口好像突然被插入一把刀般剧痛无比,他大叫一声,晕厥过去。

云台山之巅,天上的星辰触手可及。平坦的巨石上,孤零零矗立着一间茅屋。茅屋之中,黑袍道人盘坐于蒲团之上。忽然,他心念一动,嘴角露出一道神秘的微笑。

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就像日升月落,谁也无法改变。

他不想错过这些精彩的场景。

是时候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