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鸟兽之斗

为躲避督察司官差追捕,霍钧鸿特意在脸上涂抹泥灰,换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选择从茶马古道进京。二十多天来,霍钧鸿一路小心翼翼,尽量不引人注意,倒也平安无事。只是身上携带的口粮将近消耗完,他决定找个集市,采购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霍钧鸿询问沿途的客商,得知前方十余里就是庆陵城。庆陵是晟国有名的大城,人口达十余万,物产丰饶,商贸兴旺。来到城门口,高耸的城墙巍峨屹立,墙上斑驳的痕迹表明,这座城经历过多次战争的洗礼。进入城里,只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对于初入江湖的霍钧鸿来说,城市的繁华让他感觉新奇,这里有许多他前所未见的新鲜事物,让他对自己的前路多了一丝忐忑不安的感觉。庆陵城就已如此繁华,令自己眼界大开,若是进了盛京,必然面临更多不确定因素。想到这里,霍钧鸿心里涌起一股豪气,无论前路多艰难,在没有找到养父母弄清身世之前,自己绝不回头。

霍钧鸿来到一处糕饼摊点之前,买了一些烙饼,收拾好放入行囊。正要离开,忽然旁边有人叫道:“小兄弟,请留步。”他转头一看,有位身着灰色长衫,长须飘飘的中年人向他打招呼。

“先生,请问有何指教?”

“这位兄弟,鄙人庆陵本地人,姓颜名奎,略知推演预测之术,愿为阁下占卜一卦,可否移步到鄙人摊位细聊。”

“我还有事,要赶路,就不劳烦先生了。”为避免惹来意外,霍钧鸿婉言谢绝。

“小兄弟,你虽衣饰简陋,精神疲惫,不过,你方额广颐,剑眉凤眼,英气逼人,器宇不凡,将来必然成就一番大业。”

“多谢先生夸奖”,霍钧鸿说道:“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夫,哪里有什么本事,做不了什么大事,更谈不上成就什么大业了。”

“呵呵,小兄弟,今天你自然不信。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我的话灵不灵喽。”

“先生,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既然如此,鄙人就不叨扰了”,颜奎说道:“小兄弟,前路漫漫,在下有句话相送—‘水尽山穷、附炎起势、诚至金开、浮石沉木’,请记住了。”

“多谢颜先生忠告。”霍钧鸿心下不以为然,拱手道别。

置办好路途所需物品之后,霍钧鸿离开庆陵城,继续往盛京赶路。

庆陵城东南方向有片山岭,名唤东始岭,连绵不断,林木茂密,森林里生长着无数珍稀药草,众多毒虫猛兽出没其中。东始岭中有条山谷叫如意谷,是进京的必经之道,也是最为最艰难凶险的一段路途。穿过如意谷,盛京方向就一路坦途,繁华的京城指日可达。

进入如意谷,已是正午时分。目之所见,奇花异草香气飘荡,岭山古树参天。虽然景色优美,霍钧鸿无心欣赏,只顾埋头赶路。正行走间,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数名商人惊慌失措,拔腿狂奔,其中一人朝霍钧鸿大叫:“小兄弟,快跑,前面有条大虫追过来了!”

霍钧鸿心下诧异,正犹豫时,只见有条巨大的蜈蚣飞速向他爬行过来。那蜈蚣身长将近一丈,上身昂起一人高,双眼闪射红光,一对巨鳌犹如大钳,把挡在身前的树枝轻易剪断。霍钧鸿急忙施展迷踪诡步,闪过蜈蚣的追击。蜈蚣扑了空,转身继续追赶商人一伙人。一名年轻人体力不支,落在人群最后面,眼看就要被蜈蚣追上。霍钧鸿见状,拾起地上掉落的树枝,横扫过去,正中蜈蚣头部。蜈蚣发怒,扭头朝霍钧鸿直冲过来。霍钧鸿没有防御的兵器,只能被动闪转腾挪,不多时,体内真气逐渐消耗,步伐也慢了下来。那蜈蚣却没有丝毫懈怠,看来不咬到霍钧鸿绝不善罢甘休。

“兄弟,多加小心!”看到霍钧鸿险象迭出,刚才那名年轻人焦急大叫,却又不敢上前。

“你们快跑,不要管我!”霍钧鸿说道。

其他人在旁边观望,知道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来只能白白送命。那名年轻人却不忍弃霍钧鸿而去,众人只好强行把年轻人拽走。

又闪避了一段时间,霍钧鸿再也支撑不住,被蜈蚣抓住一个破绽,一口咬住霍钧鸿的右腿。瞬间,霍钧鸿右腿发麻,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蜈蚣游到霍钧鸿面前缓缓停下,一双巨眼盯住霍钧鸿,巨鳌发出咔咔的摩擦声,仿佛在向自己的战利品示威。

霍钧鸿全身逐渐瘫软,知道已经中了剧毒。他心下哀叹上天不公,自己初出茅庐,不曾经历人事,想不到这么快就殒命于此。他闭上双眼,等待蜈蚣的最后一击。

忽然,只听得一阵嘶吼声传来,震得霍钧鸿双耳生疼,随即狂风大作,尘土飞扬。霍钧鸿睁眼一看,只见有只玄鸟从空中掠下,向地面一头白熊发起进攻。那玄鸟全身光秃,喙若尖刃,爪若刚刀,双翅展开有三丈之长。白熊身形巨大,一对獠牙突出下颌,双掌如斗,形貌凶恶,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双方身上伤痕累累,似乎缠斗已久。白熊动作笨拙,体力不支,玄鸟瞅准机会,抓住白熊脊背,扇动翅膀飞往空中,然后松开双爪,白熊巨大的身躯坠落地面,震得地动山摇。受此重创,白熊奄奄一息,再也无力争斗。

亲眼目睹两只猛兽浩大的争斗场景,霍钧鸿心中十分震撼。想不到,临死前还能见到这种场面,也算开了眼界,算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忽然,他发现,不知何时,那条蜈蚣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害怕而躲避起来。霍钧鸿双眼逐渐迷离,失去了意识。

玄鸟踱步到霍钧鸿身旁,瞅了瞅霍钧鸿,似乎明白了什么。它返回白熊身边,用爪子剖开白熊小腹,从中衔出一颗白色丹珠,塞入霍钧鸿嘴里。又从白熊口中掏出一株药草叼住,双爪抓住霍钧鸿的身子,扇动巨大的翅膀飞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