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范氏府邸

三更时分，月色如水，原应是熟睡酣梦之时，楼阁之上偏有一阁烛光微闪，点滴心事惹得少女失了眠。夷光托着腮呆呆的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想着那日大殿之上范蠡的种种不作为，时隔多日，心中仍难以释怀。来到范府这些时日，范蠡将她们安排在这别院中，就消失不见。夷光沉思许久，之后微微一笑，砚墨提笔，写下思念。哪怕自作多情，也要多一份勇敢。

“施小姐，老爷今日不在府中，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老奴，老奴会及时为小姐传达。”

“多谢秦老伯了，范大哥若回到府中，还劳烦老伯知会我一声。”

夷光心中万分失落，范大哥终日如此繁忙，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呢，夷光看一下手中丝绢，眼中带笑，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入袖中。

“啊！！”坐在庭院湖边思绪万千的夷光被溅起的水花惊了一下，她擦了一下被水溅湿的脸庞，有些气恼的看向笑声得意的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见过大白鹅如此呆的，何曾见过人也如此呆？”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自豪的少年开心道。

“你是谁？”夷光有些生气，好没礼貌的少年。

“你不该称呼我为公子吗？这般无礼。”少年又是一笑，戏谑道。

夷光看着这个头发披散还未行弱冠之礼的少年，身体虽有成人之高，但脸庞依旧稚嫩，心中也当是孩子般的玩笑，白了他一眼，起身打算离开。

“哎....喂..你叫什么名字？”看见夷光离开，少年有些着急。

夷光回过身，看了他一眼，道：“你可以称呼我姐姐。”

“喂！”少年飞快跑到夷光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目光似水，眼中尽是佳人倒影，继而眉毛一挑：“名字。”

夷光双手环在胸前，眼神微冷，“无礼的小孩，早些回家学些礼数才对！”

夷光向左走少年也随着向左边挡，向右边走，少年也随后移向右边，如此反复多次，夷光终于被激起愤怒，她一把揪起少年耳朵，道：“小小年纪，礼数没学到多少，调戏女子的方法倒是不少！听姐姐话，赶快回家！”

“啊啊啊啊，疼！！疼！放手！快放手！！！”少年右耳被揪的疼痛不已，连连叫喊，夷光放开手，颇为得意，轻声一笑，快步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揉揉疼痛的耳朵，看向身后不远处已经笑得要满地打滚的小孩，不满道：“笑什么！不准笑！”

“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哈哈哈哈.....哥哥，我.......哈哈哈哈哈，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被女孩子拧了耳朵。”

“好了，起来，不要笑了。”少年一把拉起笑得半蹲在地上的孩子，摸摸他的头，道：“小睿，刚才那个姐姐你知道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他是爹爹寻的美人，就住在咱们后面的别院中，她来过府中多次，我最熟悉这位姐姐了，她叫施夷光。”

“施夷光....施夷光....”少年低声重复两声，继而眉眼堆笑，抱起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弟弟，笑道：“把夷光讨来做你的嫂嫂如何？”

“好啊！！好啊！！”小家伙对漂亮的姐姐也是万分喜欢。

少年微微一笑，道：“不好不好，哥哥以后要给你找一个最漂亮的嫂嫂。”

“夷光姐姐就漂亮！”

“还有比夷光姐姐更漂亮的，以后哥哥带给你看。”

“好啊！好啊！！”

少年微微一笑，揉揉小睿肉嘟嘟的笑脸：

“又乱跑来府中，小心爹爹打你屁股！”

“哥哥你们都不在，没人和我玩了！”

“予卮去哪里了？”

“二哥哥去很远的学堂了，娘亲说二哥哥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两位兄弟说说笑笑，声音渐行渐远..........

夏日时分，日光微暖，情思先于年岁，在悄悄成长...

听到范大哥回府的消息，夷光开心不已，她匆匆从别院赶来，此刻那埋怨又思念的人就坐在她的面前，攥的泛红的双手出卖了夷光的紧张不安。

“夷光，找我何事？”范蠡喝了一口茶，开口问道。

“我...恩...那个...恩...”夷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轻缓一口气。“范大哥，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范蠡微微一愣

夷光轻轻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了范蠡面前，范蠡伸手接过，夷光眉眼未抬，便亟亟离开。

范蠡未解，有些怔忪的看着手中的木盒子，在手中拿了许久，思绪良久，之后将木盒子放在桌上，未曾开启。

夷光痴痴在别院等了数日，女子的娇羞让她在想要答案的渴望中止了步，对于迈出的勇气来说，日子有些煎熬，但也只有等待。

“啊！”夷光脑袋忽然一痛，她低头刚好看见还在地上滚着的杏核，一抬头便看见了前方树枝上坐着的少年。

“又是你！”

少年一笑，轻轻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指指头顶盘起的发冠，手中扇轻轻打开，万分得意道：“当尊称我为公子！”

夷光摇摇头：“幼稚！”

“小夷光，我怎么幼稚了？”少年满腹不满。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这个不重要，”少年一笑，道：“你可以喊我予川公子，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当真对面前这个少年无可奈何，夷光又白了他一眼，不打算理睬。

“小夷光，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予川开启“无赖”模式，蹭到夷光身边。

“直呼其名对我是如此不尊重，我比你年长，当喊我姐姐。”夷光半分嫌弃的打掉少年撒娇拉着自己的胳膊。

予川狐疑的看了夷光一眼，爽朗一笑：“我一定比你年长！”

夷光摸摸自己头顶两边的发髻，道：“我早已行笄礼多年，这个也挽了许久。”

予川半信半疑，道：“那为何你未曾婚配？”

夷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又不是我的父母，不必管这么多！”

少年又是一笑，道：“那姐姐我娶你，可好？”

夷光一愣，看着予川那爽朗挑衅的笑颜，白了他一眼：“无趣！”

“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你看你，容貌虽美，可这年岁太长，以后不容易嫁人的！”予川眼神满是“担忧”。

“这就不劳烦您来费神了！”夷光懒得与他再纠缠，站起身来离开。

“哎，姐姐！！！姐姐！！！你嫁不嫁？我娶你啊！”予川看着夷光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只见这时迟那时快，一个杏核直直的向自己砸来，予川手掌一挥瞬间捏住了杏核。

“臭小子，还你的！”

予川注目佳人远去，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杏核，嘴角轻轻上扬。

半夜时分，烛光闪烁，一大一小的背影忽明忽暗。

“哥哥，这个杏核可以吃吗？”予睿眼睛直直的盯着哥哥，哥哥眼睛直直的盯着手中的杏核。

“小睿，这个可不能吃。”

“为什么哥哥要一直盯着这个杏核？”

“因为哥哥我啊，觉着它美！”

“这个哪里美了？”这么难看的杏核，哥哥眼光如此特别。

“哪里不美了？”予川摇摇手中的杏核，玩味一笑。

翌日，夷光呆坐窗前，思绪沉飞。

在范氏府邸的日子，舒适惬意，半分思念半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