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调入吴宫

渐入深秋，天气有些微凉。夷光端坐在屋内，看着窗外片片飘落的枫叶，眼帘低垂，心中有些不满。她缓缓起身，步履坚定的向屋外走去。

“姐姐，你要去哪里？”坐在堂内刺绣的郑旦抬头问道。

“有些无趣，出去走走。”

“那我陪姐姐一起吧。”郑旦放下手中针线，起身欲和夷光一起闲逛。

“蛋儿，你歇着吧，我很快就回来了。”夷光微笑拒绝，抬脚便走出小院内。

“施姑娘，主上现在还在大殿之上，你先在这里等候片刻。”小太监将夷光带入内殿，便推门离开。

夷光一人在内殿之内，内殿是吴王平日休息的地方，之前深夜求见，未仔细审视内殿内的布置格局。如今仔细看来，内殿的整体以黑红的原木构造，殿内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榆木躺椅，上面铺着白白的毛绒毯子，看那细软如丝的毯子，怕是价值非凡，可见吴王颇为青睐这把躺椅。夷光环顾内殿四周，发现东南角的书架之上未放一卷竹书，皆是满满的酒。想起那日夫差的醉酒笙歌，倒不难理解这满书架堆满的久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夷光转身看见迎光而来的夫差，微微施礼：“参见主上！”

夫差挥手示意太监离开，坐在躺椅上，抬眼问道：“美人又来寻我，所谓何事？”

夷光施礼，道：“夷光入吴，只想一心侍奉主上，只是入宫近一年光景，夷光便闲暇一年的时日。心中自是万分自责，可是有哪里令主上不满？”

夫差面色平静，不紧不慢道：“闲暇度日有何不妥？美人何苦自找那伺候人的苦差事。”

夷光顺话而言：“服侍主上是莫大的荣幸，怎么能是苦差事。”

夫差嘴角不自觉上扬，道：“美人倒是机灵，这伺候人的婢女，本王不缺。”夫差眼睛紧紧盯着期盼自己下半句话的夷光，又慢慢开口：“天气微凉，本王体寒，日后若是一人睡怕是难敌冬天寒意，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夷光闻言，她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笑意微浓的夫差，又迅速低下眼帘，脸颊微红，双手不自觉捏的更近，极力掩饰自己的局促，片刻，缓缓开口：“回主上，可多生些炭火，抵挡冬日的寒意。”

夫差轻轻一笑，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内殿四周，道：“美人可喜爱这内殿？”

夷光看了一下书架上满满的各工各样的酒，摇了摇头。

夫差眉毛皱了一下，似是而非道：“既不爱，又为何来？”

夷光未经细想，只脱口而出：“不为无情物，只为主上来。”，

夫差哈哈一笑，道：“美人倒是爽朗。”

夷光笑而不语，只是紧紧攥着双手，心中默读时间，早已是万分焦急。脑海中思索许久，想要再说些什么，待要开口时，太监轻轻推门而入，施礼道：“主上，伍大夫求见。”

夫差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淡然道：“不见。”

“主上，老臣顾不得君臣之礼，只得私自闯入。”伍子胥一把推开拦在自己身边得太监，大步流星的踏入内殿。

夫差又坐在了躺椅之上，淡淡开口：“内殿是本王休息起居之地，伍大夫如此鲁莽，怕是有损礼节吧。”

“老臣自知如此不妥，甘愿受罚，只是老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上被这红颜祸水给迷惑了！”

夫差不屑一笑，道：“伍大夫倒是费心，本王的事情本王自己难道不会处理吗？”

“主上，此时万不可儿戏，不可随性，放走越王勾践已是大错，勾践狼子野心，能屈能伸，万不可小觑啊！如今这送来的越国女子更是不得不防啊！”

夫差抿了一口茶，充耳不闻。开口道“伍大夫身体不佳，还是早些回家休憩的好。”

“主上，糊涂！！糊涂啊！！这是在为虎作伥！在作茧自缚啊！！！如此红颜祸水，留在身边何用？？！！！”伍子胥无奈大喊，手指夷光，满腔怒火，字字掷地有声，拳拳之心可见一斑。

夫差眉毛一挑，半是平淡半是微怒道：“本王就是祸水，自当红颜来配。”

“你！”伍子胥万分恼怒：“早晚有一日，吴国会毁在你的手中！你如何对得起这吴国百姓，如何对得起故去的先主！！”

夫差揉了揉耳朵，挥手示意太监们带伍子胥离开，太监们瞬间领会，欲带伍子胥离开。伍子胥正盛怒十分，双眼一瞪，盛气凌人，太监们皆战战兢兢，止步不敢动。

“老夫服侍先主多年，忠心为国，先主也会敬我几分。如今却落得被强制带离的地步，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伍子胥大笑两声，满眼无奈与疲倦，声色俱厉道：“既然你如此喜爱引火烧身，且烧吧！若是殃及吴国百姓和百年霸业，老夫只看日后，主上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父亲！”

夫差面色平静却眼中带火，他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即日起，施夷光被调入内殿服侍本王！立刻回竹园，收拾妥当搬入内殿。”

施夷光闻言，即刻施礼“诺”，便小步踏出殿门。

此刻，殿内，夫差端起一杯茶，递给正怒火中烧的伍子胥，面带微笑，缓缓开口：“伍大夫，喝点菊花茶，有败火的功效。”

伍子胥只气的头昏脑涨，一刻不想在这里多待，微微施礼，鼻子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冷哼，甩手而去。

夫差看着消失的背影，眼光微冷，大力一挥将手中茶杯摔在了地上，顷刻间，一个纯色瓷杯便被摔得粉碎。

而此时的夷光早已回到了竹园，刚到屋中，郑旦便紧随而来，面色焦急道：“姐姐走时让我想办法让伍大夫去吴宫内殿，出了什么事？”

“旦儿办事倒是利索，什么事情都没有，快帮收拾一下，我要进内殿了!”

“内殿？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还要多感谢伍大夫。”

“感谢伍大夫？”郑旦是越来越糊涂了。

“吴王本想让我们自生自灭，今日让你想方设法将伍大夫引进内殿就是想让他看见吴王与我同在内殿的场景，以伍大夫的脾性，是肯定要进谏的。”

郑旦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吴王素来与伍大夫不合，传闻凡是伍大夫的建议，吴王皆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伍大夫进谏不要让姐姐入宫，吴王便偏要许你入宫。”

“我只是斗胆赌了一把。”夷光扭头对着郑旦一笑，嘴角一扬，道：“不过，我赌赢了。”

郑旦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叹，之后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柜子里的衣服，一股脑全扔向坐在床边的夷光，开心笑道：“开始收拾衣物吧！”

夷光侧身一躲，衣物便散落的床上床边皆是，夷光无奈的指了一下郑旦这个‘调皮鬼’，嗔怪道：“你呀，看看，衣服都脏了。”

郑旦轻轻一笑，道：“无碍，我帮姐姐洗干净，帮姐姐送去！”

夷光有些‘无奈’得摇摇头，笑道：“快来收拾了。”

郑旦便坐在床边细心的帮夷光收拾起衣物来。

风过屋外，珠帘微向，两姐妹说说笑笑，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