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用看时间的日子

爸爸到县城接我，买票的时候发现两父女都没有零钱，爸坚持掏了自己口袋的五十块给卖票的。后面上的大概也是从远方打工回来的一个中年男子，他大包小包扛上车来，给了钱就一直站在门口让人家找零。

“没得找呀，等会有了给你！刚刚那个大爷也给的大票子！你急什么！”卖票的让他往后走。大爷？我转过头去看爸爸，他头发竟是花白的那么的厉害！岁月积累了我的成长，却苍老我的父亲。

家里妈妈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站在家门口那电线杆旁边等我，远远的我看到她和别人打招呼的脸，那样子充满欢喜。我的脸上堆满了笑，心为何酸楚着？

入夜我和姐姐妹妹一起睡，待嫁的姐姐白天劳累着婚嫁要忙的事，很快睡着了，妹妹缠着我讲外面的事，她向往着睡过去，我却一直不能成眠。乡镇的夜多么的静谧舒适！应该是做甜梦的好环境，从小在这舒适里长大的人儿，难道是这么快已经更习惯深圳那大都市无处不在的嘈杂？

在家的日子，日历，礼拜都不用管，甚至连钟点都不看，就让时光在帮妈妈给姐姐准备出嫁的淡淡忙碌中流逝着。工厂那种四个小时上一节班仿佛过了四季的日子，是一样长的吗？

给媒婆答谢红包的时候，媒婆看了又看妈妈身边的我“这个也二十了吧？”我知道她的下一句，急着走开了。

爸爸让我把姐姐婚礼收的礼金拿另一个本子全部重抄一遍。我写完趴在桌上，从后面撕下一页来乱写乱划“婚姻？爱情？生活？人生？”想写下些什么，又急急的撕掉，我听见弟弟往房间走来。

“二姐，你的字就是好看，可惜你不是男的！”弟弟拿起礼金本看。

我抢过拿来拍他的头“字也分男女！我看你这封建思想的产物是没得救了！”

“姐，其实如果我和你换过来就好了，你读书，我出去打工！”毛头小子一直不是那么爱读书。我忽然兴致起来和他说我认识了一个大学生，如果我愿意可以报自考，他会帮我的。弟弟开心完马上问起我那人的性别。我还是告诉他是个男的。就这样自己替他答应了帮自己。

我们提前一天吃年夜饭，多了姐夫。年夜别人家吃团圆饭的时候，我们只是烤火，吃些零食少了去婆家过年了的姐姐。

很快到了要回深圳的日子，阿华的妈妈带一堆腊肉来家里让我捎。我愁着又不好不答应。忽然她把我拉到角落问我阿华到底在做什么，我转过头去看帮着整理的妈妈，妈妈却明显故意的不看我。

“销售！对！就是卖东西！有提成的！”我急中生智，还好妈妈早知道阿华给父母带的衣服里有数量可观的钱。我说这个职业，会对那个数量比较有说服力。阿华妈放心的走了。

小唯妈妈空着手过来。她好像好多话要说，却嗫嗫着什么也没说，最后只问我一句，小唯挺好的吧？我说挺好的。她说那我也没什么给她带的了，在家里站了一会看着我们收拾，完了走的时候回头看我几次，仿佛我是小唯似的。

打算去车站了，弟弟骑一摩托车风一样驶进家门！后面载着小江！原来弟弟新学了骑摩托，去他同学家借来送我去车站，在路上碰到往我家赶的小江。

“不是买年货的时候就要来我家坐的嘛！”我笑小江失约。

“到工地收工根本不可能买到票回家！我刚下车！”原来他在外面过的年。

说起和我一起的几个，小江也告诉我和他一直联系的伟岸，他谈了别的女朋友，还寄了照片给他看呢！我心里很愤然，可是又能怎么呢我？对一段已经远走的爱情，当事人都无能为力，何况是我。

容不上说更多，我躲过小江那深情的眼神，用尽量最自然的语气让他赶紧回家，有时间再联系，我说。

我没有回头看站在电线杆旁边的父母。坐在摩托车后座，我紧紧的抱着弟弟，弟弟感觉到，大声问我是冷还是怕。他新学的。我不冷，也不怕。可是我的泪却一个劲的流，弟弟穿着那么厚的大风衣，他不知道他的背上全是我的泪水，已经湿了一大片。。。

“二姐，你说的那个人，他真的会帮你吗？”弟弟搓着自己红着鼻尖的脸问我。我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就算打工也会有出息的！”弟弟说“爸爸说三个姐姐你是最不一样的，我也这样觉得！

“是不是哦？想要我寄多点钱回来吧你！”我们姐弟情深的聊了会，弟弟已经长成男子汉，他像吴栋一样，硬是不要我动手，把所有东西全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