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归故里

阔别两年，终于回到家里。许是近乡情怯，到达余安镇的时候，已是近晚了，我反而有些不敢踏入房门了。我实在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古有父母在不远游，而我一去两年，让他们时刻担心牵挂，愧疚的很！

我总以为经历多了些，自己就可以少一些踯躅，多一些果断。然而，事实证明，一切并非如此。正是因为我很在乎这些人，所以在做决定时才会犹豫不前，难以决断。在门前犹豫半晌，终是推开大门。

院中张叔正在嘱咐着下人什么，看到我怔了半天。突然撒腿就朝内院跑去，我尚来不及打声招呼。门前的小童许是新来的，不认识我，看到张叔的反应还以为来了强盗，急忙召集大伙跑到门前，围住了我。

：“大少爷，是你回来了吗？”突然从后面钻出个小脑袋，看起来很是可爱。接着张文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是张文举着个小娃娃。这小娃娃与张文倒是有几分相像，我诧异的看着这个孩子。

正在愣神时，冷不防被熊抱了。眼看那小娃娃要掉下去，急忙用手勾了过来。这时张文也反应过来，急忙回转哄着咯咯笑的小娃娃。

：“张文，我回来了。”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一切，那种疏离感渐渐远去，我心里逐渐温暖起来。看张文眼中闪着的泪光，我也不由眼睛一湿。这是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总是默默的在身后护着我。如今想起来，从小到大，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事情，每日糊涂度日，很少去关注周围的人和事。想来真的错过很多，朋友、兄弟、老师、甚至张叔父母，似乎从未真正进入我的心里，所以我看到的总是浅薄。

如今看他们也已经长这么大，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看张叔也开始两鬓斑白，我心里直觉复杂难言，眼中泪意无限。

：“平儿，”娘亲温柔的声音响起。我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娘亲，如今的我早已高过娘亲好多，怀中娘亲显得娇小，但是仍然温暖。只是这爱哭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这不，一见我就泪流成河。让我深感愧疚，曾答应过老爹不再惹娘伤心难过，实际上自打我出生后，娘亲真是为我碎了心，泪水大都因我而流。

：“娘，儿回来了。”我抱紧娘亲娇小的身子，朝前看去，却是老爹站在身旁，鬓间的白发狠狠刺伤了我的眼睛。我不由想哭，我的总是包容我的老爹怎会老得这么快？

：“你个兔崽子，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这都多久了，你还要这个家吗？”老爹眼中泪光闪动，语气严厉的呵斥，但是语间却多是哽咽。

：“对不起，是孩儿任性无状了，让爹娘这么操心，孩儿不孝。”

看着老爹扶着哭泣不停的娘亲，我心里疼痛难言。爹娘本事神功在身的人，若不是为我cao心太多，又怎会老态尽显？在门前，我不由长跪下去，为着我的不孝，为我的任性妄为。两世为人，我仍旧是不够成熟，做事莽撞，只顾着往前走，总是忽略身边人的感受。

就在看到爹娘的那一瞬间，我像是突然了悟一般，周围的世界似乎也变得开阔。周围的景色突然变得色彩斑斓，变得真实丰富起来，就连远处的钟声似乎也传入我的耳中。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世界不再是黑白照片，不再是自己；周围的景色终于走进了我的世界。这刻我心甘情愿的跪伏在地，只觉内心平静安然。

两年间，我看过草原，到过江南水乡，去过冰雪极寒之地，终是难以找回自己，心中始终郁结难开，却在回家这刻变得释然。

告别李毅后，我踏上了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是我前世一直想要去的地方，只可惜终没有机会。心愿得偿那刻，我难以忘记那种震撼。我到时正值万物复苏之时，满目苍翠，一望无际。真正的人烟稀少，万里无垠！那一刻我觉得心里分外畅快，内心的憋闷似乎也舒缓不少。不知在草原上狂奔多久，我只觉得周身有用不完的精气，心如脱缰的野马，奔腾活跃，快乐恣意！在草原留恋半月，学会骑马，静享草原夕阳的壮阔景象，学会了喝马奶，吃烤全羊，结识了纳什一班朋友。走时颇为恋恋不舍。

之后转道去北方。在白雪皑皑的山顶，过着如苦行僧般的生活。内心却像是被这片天地净化一般，变得纯澈明净！这种酷寒的环境仿佛给了我无尽的勇气，继续在这片天地生长的勇气。我喜欢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枯坐山顶感觉内力在周身游走，享受万籁俱静的美好。那种时候，我仿若忽略了自己，完全陶醉在这雪白的世界。有时甚至会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醒来后不知今时明日，最有意思的一次，醒来之后身上停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动物。这小动物长的甚为奇怪，我竟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种？因着那次机缘，这小家伙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溜达溜达。可惜走的时候终是没能告别，也算是一憾事吧！

告别雪山，随意选了个方向，慢慢溜达闲逛。于闹市中感受宁静；于宁静中感受万物的勃勃生机。最后稀里糊涂的到了真正的鱼米之乡。真正的湖光水色，于是平生第一次学着划船，学着和着这乡间俚语自得其乐。有时兴之所至，偶尔参加一些相见活动，学习地方特色菜做法。

在流浪的过程中，可以说我所做的职业颇多，明显的随性而来。有时是店小二，有时是街头代人写信的书生，有时是流浪艺人，有时是厨师不等。这个旅程可以说是最辛苦的一次，却也是最高兴痛快的一次。在这个过程中，我尝试了以前没有从事的行业，体验形形色色的人生。

我以为经历这些，我心中终能得以平静了。事实上，心依然漂浮于世，始终难以找到自己，所以选择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试图让物质之苦，环境之苦来麻木心中的难过，直到见到爹娘，看到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这一张张脸，方知自己原来有多蠢，错过了那么多美好的事情，索性明白的还不太晚。

：“哥，”冷不防背被紧紧抱住，冀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背上小弟带怨的声音委屈中带点哽咽。小心的将又长大不少的冀儿抱在胸前，抹去他脸上的眼泪。

：“我们的小冀儿，长成男子汉了，重了不少。”

：“我还生气呢！哥哥你都不疼冀儿！走的时候都没告诉冀儿。哥，你不走了吧？”看他小心翼翼的问，转头看爹娘一脸期待的表情，我点点头。：“不走了，”看爹娘一脸放心安慰，我觉得心里踏实许多，大概我终是找到自己该待的地方了。

抱着冀儿站了起来，被爹娘一把抱住，一家人抱在一起，我只觉得幸福安心。

：“张平，你小子，终于肯回来了。”回头看打扰我们一家温馨一刻的家伙。皇甫锐，两年未见，仍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摸样，许是来的匆忙，微微有些狼狈，满头大汗的。

：“少爷，少爷，你坐马车更快一点啊！少爷”皇甫管家紧随其后，赶着辆马车，匆匆而来。敢情这家伙是跑过来的。我不由有些感动。要说这家伙并不符合我交友的标准，我也实在不喜欢纨绔子弟，可是这家伙缠人功夫实在厉害，恁是让我接受了他。后来发现其实他是一个特别纯真的家伙，只是多年来家庭教育如此，生活的环境不同，才导致他那一副做派。

我不由笑着向他看去，这家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狠狠剜了管家一眼。之后，故作潇洒的打开扇子，扇了起来。被我看久了，恼羞成怒，一拳打在我肩上。

：“舍得回来了，你小子一去两年难道我不能跑过来，早点见你一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完特霸道的看了看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

：“谢谢你！”我正色的回他一拳。

：“这次不走了吧？”

：“不走了。”

：“那行，改天请客！”说完摇着扇子一晃一晃的走了出去。猛听到管家一声惊呼：“少爷，怎么了，是腿软了吧？告诉您别跑这么快的？”接着一声恼羞成怒的：“闭嘴！”传了过来。

我不由一笑，回头看着爹娘要笑不笑的样子，敢情这位仁兄真的娱乐大众了！

晚上，张叔张罗着做了不少好菜，我们一家子再加张叔一大家子，围坐在桌边。一家子其乐融融！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