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疑是故人来

  • 一世居
  • 闻香释道
  • 2510字
  • 2012-08-16 08:17:47

走到西厢的时候,正看到老妈怀里抱着弟弟,呆呆的坐在那出神,明显的魂游天外,脸上似悲似喜。我已来了半天,都没有意识到。要知道已往因着母亲功夫高深,往往是我尚未过来已在门口迎着了。像今日这般着实可疑,好在目前来说娘亲和弟弟完好无损。

我尽量镇定的走到娘亲身边,缓缓坐下来,心里松了口气。此时娘亲终于意识到我的到来,收起了满腹心事。

:“平儿,今天在学堂乖不乖?云儿呢,没跟你一起回来?饿了吧,娘这就吩咐人摆饭。”说着娘亲有些慌乱的放下熟睡中的弟弟,竟像是要避开我一般,眼里隐隐有泪。我再也无法忍受被蒙在鼓里,遂开口道:“娘亲,儿子想知道事情真相。娘亲如此心事重重,是因为今天的客人吗?”

娘亲惊愣在那,半天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神色有些僵硬的做到我旁边,搂着我,眼泪刷刷的往下掉,不一会我的发根已经湿漉漉的。

:“平儿长大了,我的平儿自小聪慧,什么都瞒不住你。本来娘和你爹也已打算告诉你一切,只是没想到凰天锐来得这么快!也好,今日是时候告诉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娘亲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接着只是满面愧疚的看着我,令我很是不解。不过,接着娘亲一点一点给我解开谜团。直到窗外夜色浓浓,娘亲一直带着我沉浸在往事中。等娘亲不在泪水连连,脸上开始带笑的时候,爹娘的往事终于告一段落。我仍沉浸其中,难怪爹娘对我的期望总是与别人不同。如今过往许多谜团得解。我抬头看向娘亲,却只见娘亲满目深情看着门外,却是老爹已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壁角。

此刻两人两两相望,那种相濡以沫、情义深重无悔的深情也不由让我动容。我哦缓缓的退出他们的空间,自己一个人在月下徘徊。远远的庭院里一个身影仍笔直的坐在小亭内,我细细看去,正是白日所见的那人凰天锐。

:“你就是平儿吧?既已到此,不妨一序。”却是那凰天锐开口邀我前去。我也确实对这位娘亲当年深爱的人感兴趣,遂漫步过去。亭子小桌上的棋盘显然还散乱在那。这人不会自老爹离开后再没动作吧?

:“这个张远倒仍是那副脾性,竟敢把孤一人仍在这亭中,不闻不问?果真还是那般大胆。”说这话的时候,这位贵客显然是无可奈何,又怒又憎的。不过,听着这口气里竟带着几分温情与怀念,我不发一语,只是继续听着。

:“你这小小年纪倒也沉得住气,有当年张家老三的几分气势。”我心里不由好奇,这张家老三又是谁?

:“当年的远公子是众人都知的神童。三岁即通诗文,等到十岁却已然是出口成章,文辞犀利,善谋善辩。真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吗?还是有些退步了。”

这会我是明白了,敢情这半天是在说我老爹,刚才娘虽然提及往事,却是没有告知父亲身世。我这老爹果然不是盖的,我不由感到自豪。看我这心有荣焉的样子,凰天锐只是摇头笑笑。

:“当年的张家可真是权倾朝野,内有张贵妃颇得帝宠,外有张丞相,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因为张家素来忠心,家规甚严,张家子弟不骄不躁,律己甚为严苛。各个出色,尤其是张家三子张远,幼年便已深得帝心,小小年纪便已成为当时四皇子凰天锐的侍读。”说到这里凰天锐的语气变得沉重,语音里呆着深深的悲痛与厌恶。

:“然张家毕竟不是那等奸佞小人,虽然张家第三子善谋,但终究张家人过于温厚,又偏偏权倾朝野,严重威胁到当时的王皇后。王家是世家大族,多年来与其他各大世族间盘根错节,势力极大。于是,在父皇将要立孤为太子时,猝然发难,张家五十多口,除了你父亲无一生还,均已叛逆罪处死。一夜间皇后把握大权。父皇虽先有布局,无奈王家动作太快,母妃在那场叛乱中为保护我和父皇,被万箭穿心。虽然父皇后来暂时控制住叛乱,终究为后来几十年埋下祸根。世家大族终究成为一大祸患,挟制朝廷,父皇所能做的不过也是尽力保住孤。”

望着这一代明君眼中隐隐的泪光,我只是呆呆的立在那,真的被镇住了。如此情节太过熟悉,宫斗小说里这样情节很是常见。当时读的时候,虽也会愤慨,但远没有这一刻来得震撼。是啊,当事情发生在身边,甚至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时候,再也做不到冷眼旁观!原来我那一身温情的父亲曾经有过这样凄惨的经历,难怪张叔每次都对这些经历避而不谈,更不允许我问父亲,而娘亲也从未告诉我这些。

:“平儿,果然颇有乃父之风。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镇定。办事也很是稳妥,小小年纪处理罹昀这件事情已较为妥帖,只是仍旧太过冲动,太过温厚。若要为官,太过温厚善良却也是要不得的。”

我猛地抬头眼中锐光一闪,这人监视我。也许是我此时眼光过于犀利,凰天锐看我的眼神也锐利很多,不再是那个慈善长辈,果然上位者哪有那么多的温情于人?只是两人对视半响,这人却是先哈哈一笑道:“如此才对,张远有子如你也可以告慰先祖了,孤还以为你只是温厚有余,狠辣不足,如此孤也算放心了。这世间能与孤对视如此之久的也就你们父子了。”

我故作揉眼眶道:“我可再也不想有这样的经历了。张平只是无知小儿,若有得罪,还请见谅。”知道自己此刻在掩饰锋芒已是晚矣,索性做到旁边,吩咐下人送来吃食。毕竟,我也饿了。

凰天锐又是一阵大笑,此时爽朗许多,我猜此人刚才也是饿糊涂了,猜那般火气大,此时不就好很多。

:“孤之七子景都今年不过七岁,为皇后独子。平儿不如就做景都侍读,辅佐景都如何?”

我尚未来得及回答,却是父亲匆匆而来,急忙道:“皇上不可,小儿顽劣,恐不堪做皇子侍读。”我忙起身站到父亲身后,刚才与这人斗智斗勇,我也是挺累的,此时看到老爹,只余安心,全身放松很多。

:“我看平儿足以担当此任,远公子何必阻拦。”说这话时我总觉得这俩男人有点别扭,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难道形容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半天听老爹咬牙切齿的道:“我答应你便是了,何必如此?”说这话时,我明显看到老爹的不情愿,与对面那位得逞后乐呵呵好的表情。此时明明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童稚,那表情真真如小儿得逞一般,好吧,他确实得逞了。看的人挺不爽。于是,我们父子俩此时男的保持一致,掀起的看着这位明君。

我当时还以为老爹此时答应了做七皇子老师,谁知事实并非如此。这皇帝本来到此就没想善罢甘休,而老爹也知道一切无可推托,俩人早就达成一致。此时的许诺,不过是因着皇帝凰天锐想要跟娘亲单独见面。本来平时老爹很是大度,但是此时却是醋味甚浓。所以说从始至今,吃错的男人总是很可怕的,想想皇帝在我家受到的冷遇就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