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幸福是个啥（下）

槐花和地雷边走边聊，槐花问：你啥时走？

地雷：再过两天吧。

槐花：这次回来咋这么长时间？没关系吗？还是休假？

地雷：我有话要问你！

槐花：问吧。

地雷：你和杨树咋回事？

槐花：什么咋回事？该咋样还咋样！

地雷：你们那个同学又咋回事？

槐花：没咋回事，大家不都挺好的，一切照旧！

地雷：我在很认真地问你，你咋这样？

槐花：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呀！

地雷一摆手：烦你！

槐花绷不住，笑了：喂，你干啥？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放心，我很好！苏香是村官，杨树的助理，他们在一起很正常！

地雷：那个镇长又是咋回事？

槐花：他呀……朋友！

地雷追问：朋友？啥朋友？

槐花：朋友就是朋友！你说啥朋友？你烦不烦？问，再问！现在我拒绝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地雷：急了？激动啥？提他瞧你那样儿？

槐花胀红了脸，圆睁双眼：你？没完了是不是？

地雷呛声：我是怕你昏了头，被利用被伤害，提个醒而已！

槐花：谁说我就一定被利用、被伤害！我有眼睛看得见，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大不小的还在漂！

地雷：喂，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槐花：是你先惹我的！

地雷：你全对，我全错！讲不讲理！

槐花：不讲理！（想了想）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地雷：说吧。

槐花：你过来（小声嘀咕几句）

地雷：不干！马上就被你利用，你倒学得快！

槐花：不肯帮忙？想好了？

地雷：这种事情？（摇头）没好处不干！

槐花：那你说啥好处！

地雷：叫声哥！

槐花：行，帮完忙再叫，先欠着！

地雷：不能欠，先预支！

槐花又瞪眼：叫你帮个忙，瞧你这叽叽歪歪的？不用你了。

地雷：我又说啥了，只会跟我瞪眼！你的事我啥时不帮忙了？

槐花：那就别废话！

地雷：能不能像个淑女，温柔点儿！

槐花：做不到！这年头“淑女”谐音“输女”！

饭店包间，地雷、钱坤、许丽丽坐着喝茶。

服务员问：现在上菜吗？

地雷：等会儿，还有一位！

槐花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大袋绿叶蔬菜，连声说：对不起，来晚了！

钱坤：来晚了，认罚！东道主迟到，给个解释？

槐花坐下：迟到是有原因的，罚什么？！（对服务员说）上菜吧！（服务员出）喏，送你和许老师的，现摘的，纯绿色食品，两位属于亚健康，工作压力大、强度高，多吃些新鲜蔬菜有好处，这可是我妈的劳动成果，要懂得珍惜哦！

许丽丽：谢谢你，槐花！婶子种点菜也挺辛苦，这样，你收点钱（拿钱夹子）

槐花阻拦：今天不收钱！我妈特意交待过的！她的心意！下回吧，自强、叶子麻烦多费点心！

许丽丽：那是应该的，可是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槐花：有啥不好意思的？自家棚里种的，出把力就有了，吃得好，下回多买点儿，也帮忙做个宣传，就全有了（倒酒）一直想请你和钱镇长吃顿饭，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总算坐到一起了，感谢光临！请举杯！

钱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古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槐花：良辰、吉日、美酒、佳肴（用手一圈）朋友，还不够吗？

地雷：都别磨牙了，来，动动筷子！开吃！

槐花：钱镇长，不需要七想八想的，请用餐！

许丽丽：听你的声音很纯，而且带点南方口音。

槐花：是吗？我妈是江苏的，我又在苏州待了五年，受一点影响吧，来，喝点红酒！

许丽丽：看样子你喜欢喝一点儿？

槐花：是，喜欢喝一点红酒或啤酒，不喝白的，这也是在苏州练的，公司有聚餐，同事之间也常常会餐，而且喝一点酒就不太想家了（又喝一口）五年，我的青苹果时代就这么过去了！

许丽丽：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从少年到青年，成长的经历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财富！

地雷：你俩很有共同语言嘛，说的这么热闹，把我俩撂一边了？

槐花有感而发，一声叹息：既生亮，何生瑜！倒酒！

钱坤、许丽丽同时看她。

槐花接着道：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这一句陪伴了我五年！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朋友，干一杯！

钱坤：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许丽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地雷：难为我！（冥思苦想）月是故乡月明，酒是家乡浓！

槐花起身逐一倒酒：下面宣布一个重要消息！地雷，你说！

地雷面有难色：还是你说吧。

槐花生气地：干嘛！我说就我说！（坐下咳了咳，杯子在手中转动，对钱坤和许丽丽说）我和地雷已经定亲了，希望你们能祝福我们！当然更希望听到两位的好消息！

许丽丽一愣，看钱坤。

钱坤面无表情：请你再说一遍！

槐花平静地道：我和地雷定亲了！

钱坤猛地一拍桌子，站起，厉声：够了！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吧？定亲？笑话！你在考验我还是在怀疑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不掺一点儿假！可是你呢？你呢？定亲？不许你用这种方式欺骗我！（怒气冲冲抓起外套）恕不奉陪！（摔门而出）

槐花的眼泪一下涌出来，泣不成声：我……我……

许丽丽：对不起！钱坤！（追出去）

许久，地雷拿纸巾递过去：别哭了，擦擦吧（槐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许丽丽追上钱坤：钱坤，你冷静点！

钱坤怒气不减：你都看见了，她以为她是谁？我被她甩？你说说，我哪点比人差？学历、工作、能力……

许丽丽打断他：你比谁都强，又能怎样？你最强吗？可能吗？再说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你别冲动，好不好？我看你真的被人捧惯了，脸上挂不住了，是不是？可是你也不想一想，槐花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你没看见她哭吗？那可不是装的，她比你更难受……

钱坤想问又碍于面子：她……自找的！

许丽丽又问：你和槐花的事，跟阿姨说过吗？他们什么意见？

钱坤：说过，不同意！可我……

许丽丽：听我说！槐花会不会考虑到这一层，她的条件、你的条件，那是明显的一头沉，对比悬殊，你让她做何选择？阿姨和伯父的态度想必她很清楚，继续下去只会增加更大的痛苦！你可以发一通脾气，她呢？说实话，处在她的位置想想，真的很难做出选择，我看这也是她的无奈之举！

钱坤平静下来，表示认同：你说的有道理！

许丽丽：我是旁观者清，你是当局者迷！

钱坤：难怪她说“既生瑜，何生亮”？

丽丽：是“既生亮，何生瑜”！

钱坤：你不生气？（审视许丽丽）

许丽丽：谁说的？开始我也很生气，更多的是不服气！就像你刚才的表现一样，我哪一点比不上？今天她给我上了一课，我的确比不上！我只会抓住不放，而她……懂得放开！

车站

槐花送地雷上车，叮嘱：路上小心点，到了来个电话！

地雷：头一回送我，咋，恋恋不舍了吧？

槐花：自作多情，我回去了！（走）

地雷：开个玩笑也不行，哎，真走呀？

槐花回头：拜拜！想家的时候就回来！

杨家

杨母：树儿，你和香儿现在到哪一步了？

杨树：妈，你能不能换个话题，天天问！

杨母：妈问你到哪一步了？

杨树：啥哪一步？我和她是工作关系，您就别添乱了，好不好？脑袋疼！

杨母嗔道：犯傻！妈是为你好！苏香是谁？苏大江的闺女！听说他要嫁闺女还要送一套新房子、全套家具、电器，少说也值几十万，他疼闺女那是出了名的，本来这好事咱指望不上，可苏香这一当村官，这不是天赐良缘，多好的机会！你小子咋就傻里叭叽的往后缩？你妈给你使了多少劲，嗯？

杨树：人家有钱是人家的，咱不稀罕。

杨母：稀罕谁？告诉你，除了苏香，谁也甭想！你小子有志气，有种！没钱看你咋过，没钱你盖啥市场！哼，一块砖的料就想撑一座楼！净想好事！

杨树急：谁找媳妇谁过日子？这叫找媳妇还是找钱？

杨母：一说你就跟我呛呛，你妈要不是为了你，用得着上赶着撵着人说好话，好吃好喝好招待！还咋地？你妈为了谁？（挤眼泪）

杨树语气和缓地：妈，我知道，可过日子得讲个感情吧？

杨母：咋没感情？你俩从小学到高中，十几年的同学，又是村挨村，再说妈也没让你立马就结婚，妈是让你多用点心，抓紧了！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人才，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要盖市场，你要大发展，都需要钱，真格的，她爹能看着不管？她爹要是真出出手，啥事办不成？她爹支书当了十几年，经验多又老道。教你个一招半式的，够你用半辈子。

杨树：啥一招半式的，又不是学武功！再说没他我这不也干得好好的！我出去了！

杨母：去哪？

杨树：反正有事儿。

王大爷家

槐花挽着袖子在洗床单、被罩，炉子上的药罐冒着热气。

王大爷在躺椅上晒太阳，身上搭一条薄被。

杨树进来，笑问：大爷，好点儿没？给您买的点心，尝尝！（拿一块放大爷的嘴里）

槐花问：买的啥？

杨树：你说的开口酥，看，是不是？

槐花：给我一块（张嘴）

杨树拿一块放她她嘴里，问：是不是？

槐花点头：嗯，又酥又香，大爷，好吃吧？

王大爷：大爷沾你俩光了，瞧这又洗又涮又吃的，大爷虽然没孩子，一样过得比谁都好！

（槐花弯腰拧床单，挂晾绳上。）

杨树要帮忙，槐花说：不用你！你看看药好不没有？熬一会了！

杨树端药，倒碗里，走过去扶起王大爷：大爷，吃药了！

王大爷：好，吃药，自己来！（伸出枯树皮般的手要端碗）

杨树：大爷，您坐好，我喂您！

王大爷：老了，累孩子们了！

杨树：大爷，应该的，谁都有老的时候！

槐花边晾边说：大爷，赶上好时代，您老就享享福吧！

王大爷：好，享福，享党的福，享树儿和花儿的福！

槐花坐在小凳上问杨树：市场的事咋样了？

杨树：差不多了！

槐花：资金呢？缺口大不大？

杨树：不小，我正愁呢。

槐花：招商引资、商铺预售，可以解决一部分。

杨树：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事，我想让你把这件事给领起来，还有场地平整、基础建设、预算啥的，一手交给你咋样？

槐花：我？

杨树：另外，我想以入股的方式在村里集一部分资金，年底分红，自愿参加、认购……

槐花：这主意好哇！又能解决一部分资金，老百姓又多一条理财之道。

王大爷：理财？

槐花：对呀，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杨树：大爷，她嘴里净新词，她还没说您“OUT”呢！

王大爷：OUT？知道知道，奥特曼！

杨树和槐花都乐了。

槐花：哎，这些事你咋不安排苏香来做？

杨树：你跟钱比较亲！它认你！你一出马，钱就跟着你跑！

槐花：啥时也学会说笑话了！你跟钱不亲呀？谁跟钱不亲？回答我的问题！

杨树：她有她的工作，她是村官、助理，待不长，会走的！

槐花：谁说的？她要走的话，你留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