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幸福是个啥（上）

杨母煎炒烹炸了一桌子好吃的，亲热而殷勤地对苏香说：香儿，快吃，尝尝婶子的手艺！（夹菜放苏香的碗里）

苏香显然有点招架不住，忙说：婶，我自己来吧，您快吃！

杨母又问杨父：杨树哪去了？咋还不回来？给他打个电话催催他！

杨父不紧不慢，吃一口菜：他是支书，管一个村的，事儿多，忙！咱先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又夹一筷子菜）

杨母白他一眼，拿筷子一拨杨父的筷子，嗔道：就知道吃！

杨父：难道你做这么多菜不是吃的是看的？一共才三个人就做这么多还不让吃？？吃不完就剩的还不都是我的？我就是个泔水桶，你这人咋这样，新鲜的不让多吃，非让人吃剩菜不行？

苏香：叔，能吃是福！您多吃点儿，爱吃啥就吃啥！（把面前盘子推向杨父）吃吧，叔！（又对杨母说）婶，别让叔吃剩菜，剩菜既没有营养，还有有害物质，对身体没啥好处的！

杨母：吃，吃，一天到晚地吃也没见长块肉，别人还以为我天天让你喝清水呢！哪像我，喝水也上膘！还以为我吃啥山珍海味呢！

苏香一笑而过：婶，您这叫心宽体胖！一看您就是个有福之人！

杨母也笑了：还是香儿会说话，香儿，吃鱼！

深夜，杨树回家

杨母听到动静，披衣下床，关切地问：树儿，吃饭了没有？

杨树：吃过了，妈，你咋还没睡？

杨母：忙啥呢？天天不到半夜不回家？

杨树：村里想盖个市场，发展经济，才刚开头！妈，没事我先睡了！爸呢？睡了？

杨母：早上呼噜山了，能吃能睡还不长膘……

杨树打哈欠：妈，我也去睡了！

杨母：哎，等等，今儿香儿来咱家吃饭了，我不是让你早点回家吗？

杨树：她不是天天在咱家吃饭吗？有您不就得了！我回来干啥？

杨母：你小子别跟我装傻，妈是为你好！

杨树：睡吧，妈！明儿再说！（进屋一脱外衣，倒在床上，杨母跟进去）

杨母走到床前：哎，把鞋脱了！盖上被子！（拉被子盖在杨树身上，自己坐在床边）树儿，你可想好了，苏香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凭有文凭，要家财有家财，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再说她咋不到别村去，偏偏到咱村来，这是天意！老天爷送媳妇给你的，你想想是不是？

杨树没动静，杨母推他。

杨树：她那条件明摆着，你先问问她爹愿不愿意？

杨母胸有成竹地：她爹不愿意管啥用？只要闺女愿意，她爹能咋的？当不了闺女的家！妈可是没少给你下功夫，吹耳边风，都快把你夸成一朵花了！

杨树一掀被子坐起：妈，能不能学学爸？少操一份心好不好？（下床往外推杨母）去睡学吧，妈！

杨母：哎，哎，我还没说完呢！趁热打铁，你……（被杨树推出屋，杨树关上门）

杨母来到村部，推开一间屋子，苏香正坐在电脑前打字。

杨母问：香儿，正忙呢？

苏香的五指在键盘上舞蹈：婶，坐下歇歇！找杨树？

杨母：不找他，天天也抓不住个影子！

苏香：村里准备建个市场，选址、规划、立项、审批，哪一样都得他去！事情很多，闲不下来的！

杨母走进去看电脑屏：那你在忙啥呢？

苏香：我打个报告！

杨母：完了跟婶吃饭去，婶今儿给你烙葱花饼吃！好不好？

苏香：婶，我今儿还有事，一会还得把报告送上去！

杨母：那你办完事再来，婶等你！

苏香：婶，咋能让你等我？改天我请您去饭店吃一顿（拿打印单装包里）婶，您看我得出去一趟，不能陪您……

杨母：那你忙去吧，婶明儿再来！

杨母往家走，看见一个胖姑娘在门前张望，问：哎，你干啥呢？

胖姑娘吓一跳，回身，面带微笑：婶，跟您打听个人，杨树家是不是在这儿？

杨母疑惑地看看她：你是谁？我是他妈！

胖姑娘欣喜地：婶，真巧，咱屋里说话（抬腿上了台阶）

杨母：你倒不眼生！找杨树啥事？

胖姑娘脆生生地一笑，眼被挤成了一条缝：婶，是杨叶姐叫俺来的，俺们一个村的，俺爹叫杨百万，您说俺能和您认生吗？

杨母：你爹就是杨百万？听叶儿说过，那你叫啥名？

胖姑娘：俺叫槐花（进了屋）

杨母一愣，脚下一空，跌倒：你叫槐花？？？这名字叫的？咯应！

胖姑娘从屋里跑出来：婶，你咋摔了？

杨母吩咐：还不快把我拉起来？啥名字不好叫，叫这么个名字！唉哟，我的腰！（扶着胖姑娘进屋坐下）

胖姑娘：村里人能有啥好名字？再说叫啥不是叫？（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一只金灿灿的手镯）婶，这是俺送您的，您瞧瞧？

杨母一愣，拿过来左看右看，用指甲划，问：金的？

胖姑娘不高兴地：婶，瞧您说的，送个假的，俺还做人不？咋见杨叶姐？这才几个钱？

杨母讪笑：是啊，你爹大号是咱县的首富，这个，这个礼太重了，婶受不起，你留着自己戴吧（话虽如此说，伸手把镯子套在手上）哟，真家伙，这么重！别走了，在这儿吃饭！

胖槐扭捏地：杨叶姐说让俺住两天，跟杨树多接触接触，他可真能干，听说是全县最年轻的支书，经常被上头表扬，俺爹说会干事的男人有出息，俺爹放心！以后咱就是亲戚了！

杨母有点语吃：哦，哦，这个……

胖槐：婶，杨树啥时回来？你也不用做饭了，等他回来咱下馆子吃！

杨母喘口气，定定心神：他没准头！等他一起吃饭，只怕要饿得慌！

胖槐：我现在就饿得慌！那咱现在就去下馆子！找最好的馆子！叔呢？咋没见？

杨母：打扑克去了，到饭点准回！

一早，杨母敲门叫杨树：树儿，快起来！吃饭喽，家里来客人了，夜来几点回来的？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胖槐走过来：婶，让杨树多睡会儿吧，夜来两点钟才回来，还没睡几个钟头呢！

杨母吃惊地：你没睡？听见了？

胖槐：没睡好，床太硬了！

杨母伸出三个手指头：我给你铺了三条褥子，我自己才铺一条，还硬？？

杨树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问杨母：妈，大清早的用得着这么丰盛吗？还有这么多的肉？是不是连中午饭一块吃了？

胖槐深情地看着杨树说道：专家说了，早餐要吃得像皇帝，午餐像大臣……

杨树扫她一眼：这架势够皇帝的谱！我爸去哪了？

杨母：出去溜达了！咱先吃，不等他！哎，树儿，她是你姐夫那个村的，她爹是咱县的这个（竖大拇指）听说比苏大江还牛，还称钱！她要在咱家住几天，没事你早点回家来，你们年轻人有话说，啊？

杨树皱眉：妈，这两天我……

胖槐忙说：杨树，你忙，俺跟婶在家挺好的！（拿出一个蓝色纸盒放在杨树面前，羞答答地）初次见面，这是俺送你的礼物，不知你喜不喜欢？

杨树问：这是啥？

胖槐：打开不就知道了！（一挤眼）

杨母伸手要拿，杨树制止：妈！（转对胖槐）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我不能收！（放到胖槐面前）

胖槐不解：为啥不能收？俺又不是行贿？

杨树正色道：不是这意思……那……你叫啥？

胖槐头一昂，来了精神：俺叫槐花！

杨树反问：啥？你叫啥？——槐花？？？

胖槐点头，不明白地：咋了？叫个槐花反应这么大？还没叫西施呢！

杨树：不咋，叫西施更好！你多吃点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拿油条出门了）

胖槐：哎……

杨母：再吃点儿，树儿！（冲杨树背影）早点回！

胖槐失望地拿起盒子：婶，这可是俺爹去外国买回来的稀罕物儿，俺特意跟俺爹要过来的……

杨母眼睛发亮：啥？外国货？那啥，婶帮这小子收了！哦，槐……槐花，你可真懂礼！你爹真客气！在婶这里多住两天，逛逛城里！

胖槐应声：哎，俺本来也打算多住几天的！婶，咱今儿响午再换一家馆子吧？去吃肥牛，咋样？

杨母：你这身板还用得着吃肉吗？

胖槐夹块肉放嘴里：没有肉吃饭不香！

杨母：看你这样我都不想吃肉了！

槐花和地雷坐在车上。

槐花疲倦地：总算踏上回家的路了！

地雷：这么想家？

地雷：谁说的，咱是男人，四海为家！流浪的人儿在外想念你……（唱《流浪歌》）

槐花笑一笑：像个男人该说的话！不过没份量！歌唱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哎，老兄，咱是不是也该成立一个小家庭了？有责任有担当说出的话才会有重量，才会掷地有声！公司里没有合适的？还是人家看不上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

地雷：知我者，兄弟也！哥哥谢谢你的关心！咱现在是事业第一，赚钱第一，家庭第二！

槐花：也好，享受现在我还多一个哥哥！（按地雷的头，地雷头歪向一侧）

槐花的手机响，刚要接听，地雷不耐烦：谁的电话？这么吵？

槐花知是钱坤打来的，不禁耳热心跳，接：喂，有事？

钱坤：不是说今天回来吗？到了没有？

槐花：还在车上，晚上才能到，我挂了……

钱坤：等等，晚上我去你家等你……

槐花：干嘛？

钱坤：你说干嘛，想第一时间看见你！

槐花：我回去就晚了，还是明天吧，要不明天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嗯？

钱坤：不行，今晚我就想看见你！

槐花还要说，地雷一把夺过去：谁的电话？这么吵！没完没了的，关机！（把电池取出）

槐花伸手去拿：关机拿电池干嘛？拿过来，我的手机！

地雷冷着脸：不给！一路上吵个没完，我早想把它给扔了，一直忍到现在！谁的电话？学我，关机！

槐花赌气：你管不着！你可以开机，我又没让你关！我不要了！（一扭头）

地雷：你说的！（打开车窗，手向窗外一扔）

槐花连忙去抓他的手：你真扔了？！

地雷“嗯”了一声转过头去。

槐家胡同口。

槐花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走过去看，车里没人。

地雷：车里没人，快走吧，瞧你像掉了魂似的。

槐花不睬他，快步往家走。

槐家

槐母在做针线活，钱坤和天天玩玩具。

槐花一脚踏进门去，一眼看见钱坤，说：我不是说明天去找你吗？

钱坤：晚上没事过来看看，天天，叫阿姨给买好东西！

天天过去问：阿姨，你去坐火车回来了？我也坐火车。

槐花蹲下：天天也要坐火车呀？好，等你长大了，阿姨带你坐火车，瞧，阿姨给天天买的托马斯的小火车，好不好？

天天喜滋滋地拉过火车：好！（转身拿给钱坤）开开！

钱坤：瞧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