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村官（下）

槐花一皱眉：哦（发短信）

槐母一旁叹口气。

翠姐看着母女二人，又说：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我听说杨树他妈看上全有的外甥女了，就是那个新来的村官，像捡到宝贝似的天天跟前跟后的伺候，哄得那闺女高兴着呢，都是命！不认命不行，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啥命？金子堆出的命！好事跟着跑！咱这啥命哟？苦命！要饭的命！

杨树进来，跟槐母、翠姐打招呼。

槐花：明早我和翠姐去XJ，修牌坊的事跟你交待几句……

杨树点头：好，我记住了！（又问）你去XJ？那么远？那里比这儿更冷，去几天？

槐花：哪有准儿？看情况吧，衣服多带点儿就行，没事的！

杨树想想道：要不我去吧，你甭去了。

槐花：你去干啥？又找不自在？我去就行了。

杨树：我说去就去！有啥不自在？！你在家盯着，还有苏香呢。

槐花：你没有不自在，是我不自在！村官是给你配的，可不是给我——

杨树：吃鱼了，说话带刺？

槐花：吃酸菜了，你问翠姐让不让你去？

翠姐：主任，谢谢你！村里事儿多，你又是忙人，脱不下身，还是让花儿陪我去吧，方便！不过你这也算帮姐的忙了，要你受累，她的活儿归你管几天。

杨树：那你多带点衣服，穿厚一点儿，千万别冻着了，嗯，再多带点钱，出门在外的（边说边掏出钱）

槐花：干啥？显摆？又不是数你有钱，再说现在谁身上装着钱乱跑？

杨树：（把钱收回）忘了，用卡！那你用钱的时候，给我来个电话，我给你打过去。

槐花：知道了，迎春路修好了，书记啥时来剪彩？

杨树：那可是市领导，忙着呢！钱镇长说干脆等牌坊修好了再来，估计就到年底了，加上慰问送温暖，来一次一块全办了，节约时间、经费，三举一得！

槐花：听着是不错，村里也省钱省事，这也算节约公务费呢，还有招待费。

杨树环顾屋内：这屋也不装装？

槐花：不装，能住就行，好歹也是新房子。

槐花在收拾行李，把衣服装到旅行箱里。

槐母拿鸡蛋去煮，叮咛：XJ路远，几千里，多带点衣服，路上不知要转几趟车呢，妈给你煮几个鸡蛋带着路上吃。

槐花：妈，别忙了，天不早了，您早点睡吧。一会儿我自己煮，啊！

槐母：有事没事记得往家打个电话。

槐花：放心吧，妈，我又不是没出过门，瞧您！没准哪天我还要出国呢，您担心不担心？！

槐母：出国？那好哇！妈不担心只有高兴，咱村还没人出过国呢。

槐花笑着：妈，我发现您这思想可真“潮”！冲您这高兴劲儿，哪天我也得去外国溜达溜达（话题一转）妈，家里还有多少钱？

槐母：要用钱？做啥？

槐花：翠姐这一去XJ就得花钱，咱把借人家的钱还了吧。

槐母：盖房子借了两万，原打算明年还的，这——（眉头紧皱）

槐花：当初能借咱两万就是很大的人情了，一般人也只借个三五千，还有不肯借的，一下子借两万，省咱少开几回口？少碰几个钉子？现在人家不是赶上事儿了，还说啥？

槐母重重地叹一口气：理是这么个理，可家里就只有一万，还是个定期的折子——

槐花：取了吧，利息就不要了。

槐母：那也不够！要不你在村上的工资先拿点……

槐花：工资不能拿，到年底算帐了再说——

槐母：那喜贵不是拿工资——

槐花：那是他儿子要结婚，再说他是大工，匠人，工资不能欠，我啥活也不干，先拿工资不好。

槐母：你也不比他们少干活，东跑西跑操心的活儿，他们只是出把力气就行——

槐花：不这样，人家谁听你的？现在为啥要讲“以人为本”？管人就是要服个理！自己要是处处拿头份的，谁还跟你？听你的？

槐母：妈知道，妈也是心急，我说不盖这房子吧，你要盖，这一盖房子就见了底，处处紧巴，光还债就得三两年。

槐花：这不住上新房子，下雨也不漏，不用担心房子塌了，债由我还，没啥大不了的？城里人买房子还贷款呢，那还要还十年二十年的，还没咱这房子宽敞，像蜗牛壳！房子票子车子，谁不是为这个瞎忙活？！（顿）妈，你去睡吧，我去找杨树借点钱，先把翠姐的帐还上，等工资拿了再还杨树（要走）

槐母：啥时候了？去哪？你白（别）借他的钱了，妈明儿去找老乡借，你就放心走吧。

槐花：还是妈疼我。

槐母：借钱难呐！你爸病的那几年，妈没少一家一家的去借钱，哎，遇到好人家借你点儿，遇到不好的听一肚子气回来，妈真的是借怕了。听了多少难听的话呀！想想那时咋挺过来的？你就别去借钱了，受难！反正有你这点工资垫着，妈也好张这个口！也就这几个老乡还能借点儿——

槐花由衷地：谢谢妈！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以后再也不借钱，让人家来借咱的！

槐花躲在床上，耳畔又响起翠姐的声音：他妈正和他打嘴官司呢！我听说他妈看上新来的村官儿，跟前跟后的伺候，哄的那闺女可高兴了——人家啥命？金子堆出来的命！

槐花翻个身，又想起久无音讯的地雷，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地雷，你还好吗？你在哪？为什么一走就没有消息？（然后保存，悄悄叹了口气，用被子捂住头）

深夜，某训练大厅。

地雷正和一群舞蹈演员排练，教练一旁大声训斥：错了，３号走错位置了，你（手一指某舞者）跟上节奏！（走到地雷面前，一抬他的胳膊：这个位置，抬高！（做示范）看我的！

地雷趁机擦把汗，一瞄墙上的表指向两点，一吐舌头，继续练……

教练：都精神着点儿，加把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