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变脸（下）

苏香一进玫瑰厅，看见钱坤，一惊：镇长，是你请客？

钱坤：小苏？你们是——

槐花：我们仨都是同学！这饭店是她舅的，上回是她帮我要回工资的，今儿借花献佛，还人情的。

苏香：那是我舅欠你的，说啥呢！今儿这顿让我舅请！

槐花：别，好不容易镇长请一回客，下回你舅请！

苏香拘谨地笑笑，坐在槐花旁边，与杨树对坐。两人点头致意。

槐花：苏香，你喝点啥？

苏香：别喝了，吃饭就好。

槐花：哎，你咋了？不像你的作风啊！

苏香浅笑辄止：哪有！

钱坤：她是我手下的兵，哪像你“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槐花恍然：哦，不过，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没有领导！来瓶红酒，加冰！一人要一样菜，我要粉蒸牛肉！苏香，你呢？

苏香：来个土豆丝吧。

槐花：不许给镇长省钱，换一个！要吃土豆丝回家吃去！

钱坤也道：小苏，换一个！

苏香：那就来个鱼香肉丝吧。

槐花：杨树，你点！

杨树：那就——木须肉吧。

服务进来：对不起，没有“粉蒸牛肉”请换个别的菜吧。

槐花：有啥？给我来个黄焖兔，镇长要“水煮江湖”！

钱坤：水煮江湖？

槐花：就是水煮鱼！这也不懂！

服务员下去。

槐花不满地：哼，这么省钱？

钱坤：你还要吃啥？再点！

槐花：还要啥？好像就我一个要饭的！（把三人噎得只有苦笑）

苏香：好了，想吃啥下回我请！你家房子盖好了吗？

槐花：盖好了！

服务员上酒、菜。

槐花拿瓶子倒酒，两杯满，放到钱坤、苏香面前：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苏香，你和镇长多喝点！（又倒两杯放自己和杨树面前）我这人最不怕当官的——公仆本色就是为人民服务！是不是，镇长？

钱坤：有何吩咐说吧！

槐花：已经说过了，没听到？

杨树：再说一遍吧，槐花。

槐花：镇长比你聪明，不用说第二遍。

钱坤用手一转，拿过酒瓶子：好，为人民服务！我倒酒、跑腿的活儿归我！来，喝酒！

四人举杯，钱坤逐一倒酒。

饭毕，杨树电话响，起身：我去接个电话！（出门）

钱坤拿出钱夹子交给苏香：小苏，帮我去结帐。

苏香出去。

钱坤看着槐花：这个星期天到我家去吃顿饭，是我父母的邀请！感谢你上次“救”我！请别拒绝，好吗？我心里一直很感动，谢谢！真的！想不到挺身而出的竟是一个女孩子！

槐花：女孩子咋了？小看人！

钱坤：没有，对你我是刮目相看。

槐花：一件小事，用不着老记着……

钱坤：那就说定了，我去接你。

槐花低头无语。

苏香进来把钱夹子、收据交给钱坤。

杨树也进来：都吃好了，钱镇长，你下午还有工作，我看散了吧？

钱坤：走！

四人鱼贯而出，钱坤与槐花走在后面。

钱坤：哎，你今天拍了一上午，要做啥？

槐花：想做个纪录片，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小村“变脸”记！咋样？

钱坤：小村变脸记？好标题！哎，我忽然发现你很会抓新闻嘛！

槐花：这哪是新闻，新闻要有时效性——

钱坤：做好了也让我看看！

槐花：还不知道做成啥样？我可是新手，现学现卖，就怕不出效果！

钱坤：我上大学时可没少玩这个，有一期还被省台录用过，我指点指点你——

槐花：不用，你是业余高手，我要找专业大师级！

钱坤：一点不谦虚！好，等着看你的专业水平！

槐花：不会输你！

一中某办公室，桌上堆着作业本、粉笔盒等。

许丽丽倒杯水给槐花：来，喝杯水。！

槐花：谢谢！许老师，自强和叶子表现咋样？

许丽丽：都很好，自强聪明好学，叶子活泼开朗，英语口语不错，基础要差一些，还得再用用功——

槐花：噢（端杯喝水，放下）许老师，我今天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希望你——怎么说呢？

许丽丽：什么事要我帮忙？

槐花：希望你能答应！我——不是啥大事，就是去吃顿饭，可以吗？

许丽丽：吃饭？不用，自强和叶子都是我的学生，教好他们是我的职责——

槐花：不是这个，是——钱镇长的父母请我去家里吃顿饭，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许丽丽沉吟片刻：请你是为了感谢你替钱坤挡石头，说真的，我心里也很感激你呢！你放心，伯父和伯母都很随和，既然请你你就去吧！我就别去添乱了！

槐花：许老师，我——如果你不去，我就不去了！

许丽丽：可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槐花：（又端杯喝水）你很优秀，钱镇长也很优秀，我希望你能抓住幸福！（放下杯子，拿出一张字条）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和时间，我走了！

许丽丽诧异地看着槐花走出办公室，上课铃响，她忙拿上教具走出办公室，只见槐花已走到校门口……

星期天早上，钱坤起床后第一件事是给槐花打电话：喂，记得今天有一个“重要约会”吗？

槐花：今天有约？忘了！（想想又加一句）修路那儿正缺人手，我这几天一直在当小工，很忙的！（捂嘴偷笑）

钱坤：当小工？杨树干啥呢？让他找个人去替你！

槐花：他前天就去省城了，找不到人，哎，要不你来当小工咋样？反正你今天也不上班。

钱坤：我去当小工？你真会用人——（忽听槐花的笑声，马上明白）骗我！现在我命令你，老老实实在家等着，哪也不许去，我马上去接你！

槐花：哎，等等！告诉你，不许来接我，否则我说什么也不去了！可别怪我哟！

钱坤：好吧，那你几点到？

槐花：十点。

钱坤开门去洗漱。

钱母买早点回来，叫：小坤，小坤，还没起床呢？

钱坤：谁没起床？我洗个澡。

钱坤：昨天不是刚洗过，又洗啥？

钱坤出来，拿毛巾边擦头发边问：妈，今天都有啥菜？弄得丰盛点儿！

钱母：昨天你不是都看过了？都是按你的意思买的，咋，还不行？

钱坤：那是原材料，不是还没看到成品吗？妈，做的好点儿，给爸露两手！

钱父坐在餐桌旁：都过来吃早点！哪是给我露两手？是给你小子露脸吧？我看你小子有点怪……

钱母：我也觉得哪不对劲，小坤，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们？

钱坤：有啥事能瞒得了您二位？瞧，瞅我像瞅贼似的，我脸上没刻字。

钱父、钱母对视一眼：吃饭。

钱坤拿油条吃了一口：妈，呆会我给您打下手。

钱坤：小坤，眼看一年又到头了，你的个人问题啥时解决？要不我去跟你许姨商量个日子……

钱坤：妈，现在剩男剩女多的是，他们不急我急啥？

钱母：剩男剩女？

钱坤：就是年过四十还没有成家的单身男女就叫剩男、剩女。

钱母：啥，过四十岁？

钱坤：是不是，一比就知道了，你儿子绝对有优势，放心，成不了剩男，老催啥？！

钱母：告诉你，丽丽可是等了你好多年！你看，我和丽丽都是老师，你许叔、许姨和你爸是同事，你和丽丽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在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钱坤：妈，正因为从小一直在一起，我才找不到感觉，就像左手摸右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钱母：这才有感情基础，了解深入，多好！我和你爸就是因为没有多少了解，一直磨合了多少年，你就得陇望蜀不知足！

钱坤：妈，快吃吧，还要做菜，别客人上门了，你这菜还上不齐。

钱坤、钱母二人在厨房忙。

钱坤切土豆丝，切完说：妈，看我这土豆切得咋样？细不细？

钱母拿起几根看：不错，切这么细！啥时练的这刀功，妈咋不知道？

钱坤：从小被锁在厨房里熏也熏一个“厨师”出来了。现在我再给您做一个“牛肉炖土豆”。（冰箱拿牛肉，切葱姜蒜末，上锅，倒油，调料，放肉，土豆……

钱父进来：赶上过年了，嘭嘭啪啪的，锅里炖的啥？这么香！（闻）

钱坤：爸，尝尝我的手艺（夹一块牛肉放小碟子里拿给钱父，钱父夹起放嘴里：唔，唔……

钱母：小心烫着！

钱父咽下：好，又香又嫩！你这厨艺也比得上你妈了，我老头子有口福！

钱母：家里数你享清福！啥事不管，啥心不操！

门铃响。

钱坤：我去开门！

开门，许丽丽、槐花两人笑吟吟站在门外。

钱坤吃惊地：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