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出征

“姐姐……”端木樱为难的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春妮实在是无法说出口。仿佛是预料到了端木樱要说的，春妮笑笑：“好妹妹，娘让厨房备了上好的酒菜。娘说，今晚算是提前把年夜饭给吃了。要不然除夕的时候大海回不来，咱们会寂寞……”

“姐姐，母亲她……”

“娘说了，做女人就是要贤良恭谨，丈夫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你我之见不过是妇人之见而已。姐姐我，错了……”

“姐姐……”端木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了老太太，而且看春妮的样子一定是让婆婆训斥了。于是也不在说什么，笑笑道：“好姐姐，我去叫人接相公今日早些从营里回家来……”

“恩，好……”不知道是真的想开了还是被训斥的缘故，端木樱觉得春妮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了往日那活蹦乱跳的泼样子，倒是让自己有些不习惯。

晚上的时候薛海果然回来的相较早些，薛母已经上下人备好的饭食等着。可是当一家人真的落座的时候却谁也没有动筷子，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大眼瞪小眼

，这样压抑的感觉，让端木樱很难受，可是自己又一项不善于调节情绪。只好安静的看着一桌子的人无言。

“好了，海儿明日就随军出征了，你们这一个个板着张脸算是怎么回事儿？！吃饭吃饭！别这么干坐着啊！”

“是，娘……”几个人低着头应声，便默默无声的吃起来。

“相公，多吃些鸡腿……”终于耐不住寂静，春妮夹了支鸡腿放到薛海的碗里，说道，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闹得薛海心里直泛酸。

其实自己的娘子也不容易，自己从小就和她指腹为婚，算是一起长大的，春妮是家中长女，万事都要像个大孩子似的学着承担，上要照顾体弱的母亲，下还有年幼的弟弟，孤儿寡母的要是不厉害点就会吃亏，所以也不怪她脾气暴躁，若是没有她着一身的强势脾气，和那不逊色男儿的胆量和坚强。她和她的弟弟们也不会平安的长大。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说过，春妮一家过的不容易，所以几乎是从懂事起，薛海就开始照顾春妮，不论是作为世交好友的子女也好，还是作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照顾他们就是薛海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一直到十七岁的时候两个人完婚。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的事情。

本以为嫁给自己春妮就不必在受那些苦，可是偏偏乱世不容人活。先是一场大汗脑的村里人饿死无数，其中春妮的弟弟也在内，还有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然后就是自己呆着母亲和妻子逃荒到山东。可是，乱世是军阀和商人的天下，哪还有他们这些靠天吃饭的人的活处，于是自己终于还是决定抛下母亲和妻子出去闯荡。这一走就是三年多。知道一年之前遇见端木樱，两个人一起投奔周军，才是个完结。

如今拖着端木樱的福，一家人好不容易可以过上好日子。自己却要出征了。其实不后悔，真的，一点都不后悔。从投军的那一天起自己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脱离战场，直到死的那一天为止。他3每天都做好着这样的打算。可是没想到此时自己真的要作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人出征的时候，竟然会这么的为难和不舍。

“春妮……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改改自己的性子，好好的孝顺娘。如今是脱了樱儿的福气咱们才有的好日子。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天生富贵，忘了自己是穷人家过来的。”薛海看着妻子说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改了么！何况我也就是对你凶一凶，跟别人我哪儿有那本事？！你还不知道我了？！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的那伙子的。”

端木樱看着两个人不舍的样子眼睛有些泛酸。不知道自己当初劝导薛海投军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薛母看不下去两个人在那里你侬我侬，于是清清嗓子道：“好了，好好说着话怎么就要哭了似的？！海儿又不是出多远的门，转眼大胜了，就会回来了！你们又不是不见面了！”说着嗓子就有些沙哑，可是老太太到底见得风雨多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道：“孩儿啊，上一次你离开家的时候，家里穷的什么都没有，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如今我们都托了郡主媳妇儿和你的福，过着了富贵人的日子。娘临别没别的送的。一桌好酒好菜，祝你们马到功成，早日凯旋……”

“娘……孩儿不孝啊！娘放心，孩儿一定会打了胜仗回来，给娘光宗耀祖！”说完薛海就端起手中的酒碗一口饮进。

千言万语化作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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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哥……你怎么来了？！”端木樱刚刚大发了碧儿要睡下，薛海就红着眼睛进了来。于是疑惑的问道。

“啊，没有，今天不是该这边住么……”薛海如实回答道。

“哥哥，我说你怎么这么的不懂得变通啊？！明日你就出征了，难道我还会计较这些？又不是真的夫妻。你该去陪陪姐姐才是啊……”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难道谁会嚼舌头？！快去快去，姐姐现在一定哭的不行，你还不去安慰？！其实你看姐姐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也是需要人心疼的。你这个做丈夫的，也要明白些啊！”端木樱连退带搡的让薛海去西苑。

（西苑是端木樱特别为春妮准备的园子，东苑则是薛母的住所。自己因为好静，所以则住在了通常没什么人来往的北苑。不过郡主府不算很大，所以三个院子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远，从北苑到西苑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只是离着东苑稍远，大概要步行将近十分钟的路程。）

“可是，可是我，嗨……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春妮啊……”薛海为难的说道。

“这就是借口了？”端木樱看着薛海问道，随即一笑：“好啦，临别你们一定有许多的心里话，不管说不说的出口，总是该在一起画画别的。快去吧，在这么婆妈下去，我是要怀疑你是不是女人了！”端木樱激将道。

“谁是女人？！我这就去……”果然这招数对男人最管用，薛海放下话便急冲冲的向外走去。

“呵呵……”看着薛海离去的背影，端木樱不禁失笑，可是那笑容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便失落了起来。

多好啊，离开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爱他的人关怀着……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一群这样的人在乎着？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郡主府的人起的都格外的早，原因无他，因为郡主和两位薛夫人要为郡马送行。

与其他的人不同，普通的百姓和军士家属只能在马路两边为自己的家人和亲戚送行，薛老太太和春妮自然也在这普通百姓之列，（虽然他们住在郡主府，是郡马的家人，可是却并无品级）。

一时间马路两边的百姓是哭作一团，试问谁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去能不伤怀呢？

而此时端木樱却高高的站在了城门之上，和着一般文官命妇。远远的眺望远去的大军。

大军缓缓的向远方行进，马蹄和脚步踏的尘土漫天。

“妹妹，今日看你神色不是很好，可有事？”符皇后见站在身边的端木樱神色凝重，问道。

“娘娘……樱儿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远远的眺望那些渐渐隐没于水平线上的人们，端木樱不禁喃喃道：“不知道这天下什么时候可以太平……”

“这天下一统的时候吧……”

听到端木樱的低喃，符皇后诧异的回过头看着一脸沉重的端木樱似在说给自己听，也似在说给端木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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