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火域追寻
- 晚唐离歌
- 水煮菱角
- 3305字
- 2013-10-19 11:29:01
每每回想,她的心便有如刀割,“为了让我自由,他放弃了生机,暗中将药全倒掉了,那怕那对他而言是续命的药啊。”隐忍的割心之痛再度猛袭向她。赵正,他是用生命在爱她,赵子恒阴泠泠的对高英亭侧目而视。“他的死。你,我,高国昌,甚至整个高家都有责任。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吗?”
高英亭惊得出不了声,心里又惊又恐。这一切都已经是无人知晓秘密才对,早随着赵正的死亡一起埋入黄土啊。但她却早就知道了,还隐忍不发那么多年,这样的定力真是可怕,难怪父亲会对她既欣赏又畏惧。惊恐之下他扯下赵子恒拉着自已衣领的双手,将她推到一旁远离自已,吃语不已,“你,你真可怕。”
她被高英亭推得险些摔倒,等站稳住身子,她才冷冰冰的盯视着高英亭,“呵,呵。我可怕,你现在终于开口说出这个事实了。可我却觉得你们高家才真正可怕,行刺,下毒,用了多少手段背地里暗算我。”像是想起了点有趣的事,她脸上浮现点点得意,“相比之下,我可是正大光明多了呢!”心带快意的继续往下说,“作为报复,我顺从了你父亲的心愿,将高家众子弟们个个拱上要职,把他们捧得高高的。然后松手,高国昌撑不起,你也撑不起他们,你那群兄弟们更是撑不起。站得越高摔的就越惨,这就是我的报复,我要你们整个高家都付出代价,这下子咱们是互不相欠了。”
“你怎么能这样做。”高英亭惊恐的质问着赵子恒,那张曾经让他深深迷恋的容貌上,现都充诉着满满的仇恨与执狂,她怎能这样做。
她像是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三年了,每一个日与夜她都沉伦在痛与恨当中,而这一切都是谁给带来的,她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不屑的对高英亭历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我报复的还算轻呢!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智就应该立既抽身。但他已经被名利野心冲昏了头。拖着整个高家子弟下地狱的是他自已。高英亭,你不该算计赵正,高家更不该把心思动到他身上。”高氏全族都要为做过的孽付出代价。她连自已都如此苛刻,所爱者如徐品才都能伤,区区一个高家,无关紧要的高英亭又岂能幸免。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谁。”夕阳的残辉已经消散于黑暗中,屋子里没人点灯,已经显得暗黑一片。可既使在昏暗的光綫里,赵子恒还是能看出高英亭脸上的措败,愧恨等表情。
高英亭绝望的看着赵子恒,昏暗中她脸上,眼中有的只是对他的恨与不屑。他爱着这个女子,也对她怀着诸多不满与厌恶。她的才华,她的聪颖,她的官场手段,处处压制着他,打击着他的尊严,骄傲。
“你是不是打算跟徐品才回杭州,跟他双宿双栖?”他心灰意冷坐在椅子上,轻声询问。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洛阳,离开他。此番若非因徐品才的牢狱之灾,他又暗中动了手段,她是不会回来的。在她心里无论是离世三年的赵正,还是那个徐品才,都比他高英亭重要。他甚至连个死人都比不上,更别说与徐品才相争了。
“既使你不爱我,也不能跟他走。”高英亭咬牙切齿的讲着,赵正已经死了,徐品才是现下唯一能抢走她的人了。不,他绝不充许,如果她不爱他,也不能爱其他人。“我不会让你跟他走的,子恒。我说过的,我不会放开你的。”他冲着赵子恒一字字坚定地立誓。
高英亭话语里有的不止是坚决,还夹杂着些许偏执。这让她听了极为疑惑,也顿觉心里一根弦崩紧起来,他想做些什么,还是已经做了。“既便如此,你又能怎样。你想对他做什么?”赵子恒极为警惕的观察着高英亭的举动。
高英亭低下头,没回答她,两人不再出声,相互静对着,良久后他才回了句,“梧西街。”这三个字,让赵子恒听了后,脑子里思绪刹时麻了。“他带不走你了。”高英亭肯定的讲,脸上只是一片无动于衷的漠然置之。
赵子恒的脸色变了,眉眼开始皱起,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用徐品才威协她吗?外头开始传来下人们的一阵切切私语,像似他们正进进出出的交谈些什么。出事了,只是出了什么事呢?“赵忠,出什么事了。”她朝守在屋外的赵忠喊问。
“爷,栖西街那边好像着火了,火势很大,许多人都跑去或观看或救火。”赵忠的回答隔着门板传来。
这句话听得她当下呆滞,心里那根弦终于砰声断裂了。她猛冲向高英亭嘶吼,“是你干的吗?”他还是无动于衷的呆坐看着她。“啪。”高英亭的面无表情终于惹怒了赵子恒,她举起手,狠狠的将他那没表情的脸膛打偏向一边。“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赵子恒双眼发红,面容狰狞的威协,“我要你和高家一块陪葬。赵忠,进来。”
一听见她的叫喊,本就满心担忧守在门外的赵忠立既冲了进屋,防备的打量高英亭,“爷,怎么啦。”赵子恒可怕的表情让赵忠对高英亭更有敌意了,“立既带我去栖西街,快。”她边向门外冲,边嘶喊。
一路上尽见避难的百性们,不计其数的,举家带口的远离着火源,堵得街坊济济满满。也让赵忠驾驶的马车无法再前进,只能堵在半路上。她掀起车帘子向前看去,望见了远远处火光闪烁,浓烟四散,映红了半边黑暗的天空。既使隔着两条街面,既使还那么远,赵子恒仍旧能闻到刺鼻的浓烟往鼻腔里冲击着,急得她心神不宁的,可偏偏马车被堵得死死的,动不了。
“爷,人太多了,咱们的马车过不去啊。”赵忠着急的喊着,百性们无不想远离火源地,只有她们主仆在这人潮中是反方向逆行。若是想强行向前,只怕会伤到惊恐着急逃难的百性们,是以赵忠不敢冲动行事。
“别伤了百性们,我们不要马车了,走过去。”唯恐伤着百性,赵子恒毅然决然的跳下马车,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逆行。“爷,小心啊。”赵忠将她护在怀中努力为她挤出一条路出来。人太多了,有几次差点将他们挤散了,幸好赵忠始终紧紧抱着赵子恒。
越往前,人群越少,最后她终于在赵忠拼尽力气下带到了梧西街的街口。只见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火炎已将相连的屋子一间间吞噬,分不清那处是最初的火源之地了,当站在街口便已觉得炎热了。
栖西街一带住的大多是显贵大户,主人家远离避难后,只留下家仆来来回回的救火,当地一些百性也纷纷加入灭火队中,就连官府卫队也闻讯到此帮忙救火。官府唯恐火势漫至另一条街,便开始将街坊隔离,若是再晚上一会,她们主仆俩怕是便再也进不来了。
火势漫开得很快,就连街角的几间商铺也受到波及了,让整条街一片混乱。她走在街坊的青石路上,看着到处纷乱纷繁,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有正被火炎吞噬的各个宅子,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火海里,屋宇里传来的凄历叫声,亲人们冲着火场叫喊亲人们的呼喊声,哭喊声,这里正到处上演着生离死别。赵子恒主仆也让救火的人们冲散了,等赵忠拨开人群时,赵子恒已是不见了踪影,“爷,爷,你在那啊,听到了应我一声啊。”赵忠焦虑的在原地四周寻找着,呼喊着。
这一切看得赵子恒心惊肉跳的,焦燥不安,“品才,他在那。”她猛然醒觉过来,品才,她的品才在那里。昔日雕花的门梁,闪光的琉璃瓦,高耸的门碑此时都成了火焰极爱吞嗜的物事,让人再也分不清那家归那家了。赵子恒开始惊惶失措的在各个火场边缘跑着,找着,疯了似的见人就追问徐品才的下落,或是徐家别业的位置。
最后终于打听到了徐家别业的位置,在一连片着火的屋宇中找到了它,当她看着已是完全被火焰吞没,激烈燃烧的屋宇时,赵子恒的心都寒了。它已经与别的正烧着的火场没分别了,唯一的分别便是这的火更大,燃的更盛,这便是徐家的别业吗?也是最初的火源吗?
“你知不知道这屋里的人在那啊?”她扯住一个跑过身边的妇女焦急的问,“不知道。”那妇人甩开赵子恒的手继续她的逃生之路。
“你们有没有人见过那屋里的人啊?他叫徐品才。”她继续拉扯火场外忙着救火的人们问着,“没有,快放手。”“没有,没有。”她一次次的拉扯着见到的每一个人询问,她的手也一遍遍的被甩开。
“你是不是徐家的仆人?”她见到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男子正向火海洒水,便本能的冲上前拉着他。“不是,你让开别挡路啊。”“那你知不知道住在这房子的人现在都在那啊?”那家丁被她拉得急了,问得烦燥了,便一把推开了赵子恒,她一时间没站稳便摔了个跟头,摔倒在地面上。
这一摔让她跌得极重,一时间没力再站起。,向周边来来往往的人们呼喊着。“你们有谁知道徐家人的下落啊?有谁见过他们,告诉我好吗?求求你们了。”可众人或忙着救火,或忙着逃生,没任何人愿意理会她,回应她的恳求,只是泠漠的从她身边跑过,最后她知道没有人会理会自已后,只能无助的望着那片火海,期待着能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出来告诉她,徐家的人都去那了,他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