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西风起(7)

“不知道！”鸢儿不张眼。

“几天了？”

“二十多天吧。”鸢儿想想，懒懒回道。

琴姨吸口凉气。恪为听见响声，穿着睡衣冲进来，琴姨忙捂住他的嘴，对他耳语：“别吵着姐姐，再等会。”

恪为失望，在母亲的怀中，边走边扭头伸长脖子往鸢儿的床张望。姜明之也从卧室出来，刚想询问，鸢儿忽然扶着墙又去洗手间，琴姨跟进去，只听血砰地溅得四周斑斑点点，鸢儿几乎站立不稳，琴姨搀着她走出，见姜明之父子楞在客厅，抖着唇叫声：“明之，还愣着？”

姜明之忙拦住恪为，抢先一步匆匆清理干净。

“鸢儿，去医院吧。”琴姨帮助她躺下。

沉默！

琴姨叹气，去找姜明之。恪为梳洗完，端一杯牛奶溜进鸢儿的小阳台。

鸢儿睁开眼，笑笑。

“姐姐，快喝！喝了就有劲了。”恪为胖胖的手伸到鸢儿枕边。

鸢儿喝了小半杯，实在撑不住倒下。恪为端着牛奶不放，眼泪汪汪：“姐姐，你哪里痛？”

鸢儿摸摸他的脸：“恪为不怕，姐姐就是累，过几天就好！去吃早餐上学吧。”

“真的？”恪为放下杯子，恋恋不舍出去。

姜明之焦虑，连声追问琴姨怎样办？

琴姨心烦意乱，不耐烦：“你问我，我问谁？”

恪为转着眼珠，边吃边竖起耳朵听得仔细。琴姨见了，捅捅姜明之：“先送儿子上学吧。”

姜明之走到门外，忽然回头叫道：“去卫生科找找你的老乡！”

琴姨慌慌张张收拾一番，赶到医务室时，胡沨刚在内科交接完班，打着大大的哈欠，琴姨不管不顾，捉住她，详述一遍。胡沨皱着眉，探身冲楼下走道招招手：“小王，来一下。”

年轻的王大夫笑嘻嘻跑上来：“胡主任，有何吩咐？”

“丫头，跟我出趟诊。”胡沨毫不客气。“回你们妇产科打个招呼。”

胡沨见着鸢儿，只简单翻翻眼皮，听听心脏，便催促小王：“一定贫血，心跳很快！快看看。”

小王看看，示意二人走到外间客厅：“主任，这孩子，咱科不能收，得赶紧送总院，再拖只怕性命堪忧！”

琴姨的脸刷得苍白，说话舌头也绕个不停：“可这孩子，性格那个，那个”

胡沨恼道：“都这样了，还那个这个？你呀，人命一条，看你到时跟姜明之如何收场？”

小王又叮嘱：“带些衣物，直接到住院部找李主任，我老师。我马上联系她。千万别再拖了。”

琴姨紧张的连胡沨也忘了送，直接奔到小阳台：“鸢儿，咱上医院吧？”

依然沉默。

“鸢儿，你一走俩年，恪为哭俩年、念俩年！回来就这样，恪为，我，”“琴姨哽咽不停。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行，去！”鸢儿听不下去，掀开被子，身子软软的几乎站不住。姜明之也赶进来，蹲下去背，鸢儿摇晃着绕开。琴姨抱着鸢儿，推他一把：“快去叫出租车！”

幸好总院的妇产科在二楼，李主任问得详细，看得认真，忽然吩咐琴姨在门外候着，单独留下鸢儿，说：“丫头，看着我，不要说假话，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鸢儿像起椋然，低头不语。

李主任长叹一声，再问：“有没有亲密接触？”

鸢儿的头低得更甚。

李主任扔掉笔，边开门，边斥责道：“才十七岁！你们这些孩子啊，真不知深浅，真不自重！”

鸢儿的心似无数玻璃碎片划过，生生痛的喘不过气。

“这孩子，到底怎么啦？”琴姨追问。

“准备手术吧！你这当妈的，太粗心失职！你丫头交男友，流产大出血！”

琴姨惊恐万分：“鸢儿，你跟男孩子在外过夜？”

鸢儿的耳朵又嗡嗡响，抖成一团，似要从椅子上跌下。

“我去给你们安排床位，快背过来，别晕了！”李主任也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