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忘年的暧昧

  • 阳光碎碎沙暖暖
  • 爱小沙
  • 3838字
  • 2012-07-29 19:39:08

两人相处三年,阿雯那与生俱来的葛式冷幽默常常让她忍俊不禁,每当她被逗得捧腹时,阿雯总觉得莫名其妙,露出一副像是在看怪物的表情。

不过阿雯这一趟回去,可能时间真的是吃紧,连事情都没处理好,就被父母押回日本了。

阿雯的家世她虽不清楚,但言谈之间,她可以肯定,平日不谙世事的阿雯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不简单的庞然家世。

所谓的‘衣柜物’,不过是躺在衣柜里的一只精美的乌木质的黑色密码小匣子。

赶到东城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已是乌云压顶,不一会,就稀里哗啦的下起了雨。

下车后,她踩着水花,借着路边茂密的香樟树避雨,一路小跑着奔向街尾的七月阁。

尽管她极力保护,那只神秘的黑木匣子还是在她怀里打湿了。

古色古香的巨幅雕花原木上,稳重的刻着几个繁体字——七月阁,风格低调却不失奢华。简洁大方的格子木门内,正装盛然的迎宾,朝着进出的宾客礼貌微笑。

身上的衣服基本湿了大半,艾小莎低声诅咒,抖着身上的雨水,蹦跶着跳上台阶。

显然,门口的迎宾也已经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微笑着迎向她,“请问您是艾小姐吗?”

“嗯,我就是。”

“恭侯您多时了,请上二楼田园阁吧。”说着,他伸出手,朝大堂一侧的扶梯处引导。

光滑的红木扶梯别致的镶嵌着各种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摸上去触感极好,挨着的墙面内像是一整面的水幕,打着些苍白荧光,浮现出一幕幕仙境般美轮美奂的水墨古画。

这种雅致的地方,她是第一次来,精明聪慧的迎宾员,加上楼上那个正坐等着她的神秘人士,她的心里竟不安的打起了小鼓。

紧了紧手中的物件,抱着物归原主便马上撤退的心思。走到悬空在大堂的走廊中部,刻着田园阁三个字的包间赫然出现。

是个显眼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然后,伴随“吱呀”一声,艾小莎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厢内,点着些舒缓神经的檀香,却挡不住那股扑面而来清新淡雅的竹节香,屋子一角设了些流水潺潺的小型假山,假山之间种了几丛细细的柱子,入眼可见。

室内空间被一幅大大的竹帘隔开,稀疏翠绿的竹帘后,一个颀长的身影端着茶壶,半弓着背,正在给茶几对面的杯子添茶。

听到响声,那人动作怔了证,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流畅,狭长的眸子碎光流转,带着几分戏谑,看向竹帘外,一个身形挺拔的女孩,怯生生的立在门口,宛如一株空谷幽兰,遗世独立,不染尘埃。

“你好,请问你是阿雯的朋友吗?”女孩的声音不卑不亢。

他没有回答,垂眸,敛下眼中的光彩说道:“是艾小姐吧,请进来。”

那人不急不慢的说道,声音微微弥哑,有些低沉,竟像是动情,透着几分魅惑,几分妖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艾小莎原本平静下来的心脏,莫名的,竟突突的猛然跳动了几下,她暗暗的往自己腿上拧了一把。心里不禁嘲笑起自己的怯懦。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神色已然恢复先前的波澜不惊。

竹帘内,又是另一番景象,玉石几,檀木架,青石乳钵,水晶帘幔,青铜熏炉,以及精致的背景墙上挂着的山野田园水墨画。

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茶几前品茶。

“艾小姐不必拘谨,请坐。”那人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说。

艾小莎从善如流的走向黑玉茶几的另一侧,目光再也没有四处游移,也没坐下,只是果断的将手中的小黑匣子呈放到矮矮的几面上,“阿雯托我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先回去了。”

话语简洁果断,男人有些惊异的看向面前的女孩,一身休闲的着装,普通到扔进人堆找不着,几缕发丝贴在饱满的额前,未经修饰眉毛,眉尾斜长微微上提,她的目光锁定在几面上的黑匣子,全身上下被雨淋湿的七七八八,几缕发丝湿嗒嗒贴在饱满的额前,表情却是一脸的坦然。

这女孩的面容透着几分英气。

狭长的眼眸再次敛下,墨玉深处,暗添了几分思量。

见久久得不到回应,那人也不理会黑玉几上的小黑匣子,似乎只是一门心思的,添茶,喝茶,添茶,喝茶。

艾小莎撇撇嘴,反正没她事了,爱看不看,随他。

转身,正要离开时,男人略微弥哑的声音传来,“艾小姐这么急着走,就不怕把东西送错了人?”不同与先前公事公办的淡然,话语里竟透着几分讥诮与邪气。

艾小莎脚步一滞,愣怔了一秒,保持着离开的姿势,“原本我也只是给人帮忙,阿雯回去的匆忙,就这么交代了几句,我没有理由去……”

“没有理由去保证东西能否物归原主,是么?”不等她说完,那人接下了她的话。

他特意强调了物归原主四个字。

艾小莎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暗讽她不负责任的意思,强压着心里蒸腾而上的不快,冷哼一声,“物归原主?你都这么说了,现在哪怕是我想送错都没办法。”说完,转过头直直的看向他,瞬时,四目相撞,竟猝不及防的跌入到一湾深不见底泉水中,无波无澜,像是雨后湛澈的星空,流转着细碎淡雅的光彩,仿佛将月色捣碎,融汇其中,温润恬静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引力,深沉的让人无法自拔。

浓密细长的睫毛和头发一样,是那种在阳光下呈现温暖闪亮的亚麻色。

真是一对世间罕有的眸子。

那人五官棱角深刻分明,却又不失柔和,虽坐着,却挡不住那颀长的身材,几乎中和了白人和黄人的五官线条和身高上所有优点。

可能是茶水的原因,他的嘴唇呈现殷红的润泽,在青花白瓷茶杯的袅袅青烟中,朦朦胧胧的氲染出一丝男性少有的魅惑,只是那微微上翘成不羁弧度的嘴角,暴露了他优雅伪像下邪气的另一面。

面目稍显稚嫩,这是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大男孩,正值青春阳光的阶段,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与年龄不符的阴沉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居然是个年轻人。

不过普遍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古老的格调,真是个怪人。

原本没怎么注意,加上是阿雯认识的人,艾小莎以为屋里坐着的不过是大学城内的某位教授。大学三年来,艾小莎家里条件不好,生活费只能自己课外打工赚取,翘了不少课,也引来的不少斥责,对于那些不食人间烟火文邹邹的老师和教授,她是有些反感的。

只见那人眉毛微挑,嘴唇的弧度咧开,逐渐放大,看着艾小莎愣怔的模样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原本尴尬的气氛在这笑声中逐渐化解开。

艾小莎有些发窘,强行克制住微微颤动的心脏,牵着嘴角,还他一个微笑,“我只是一个应了朋友的请求,帮她跑腿。”

“是啊,”那人笑意犹存的说道,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奇闻异事,“我也是应了朋友的请求,帮她跑腿。”

艾小莎有些讶异,“你不是?”

“嗯,她有些忙,不过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他修长的指节抚上茶杯,垂眸,敛去笑意,“不是不放心,只是想确认一下,所以,请艾小姐你坐等一下,她顺便可以见见你。”

“我叫艾小莎,不叫艾小姐。”说着,走回他对面,隔着茶几坐下。

艾小姐?爱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她,不过她这个姓氏着实不适合这样称呼,听着有够别扭的。

那人唇角微扬,“沈沐寒。”

随即两人便不再做声,不尴不尬的沉默着,唯一的动作就是,倒茶喝茶,倒茶喝茶。沈沐寒给艾小莎倒茶,艾小莎喝茶。

沈沐寒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听着她端起茶杯时微不可闻的叹息,看着她几下轻揉着胃部的动作,以及女孩不时抬眼看向他时,那一双坦然明亮的带着些不耐的眼睛。

她怎么这么局促拘谨,难道她在害怕?怕我?可是,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到这里,沈沐寒的笑意加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是他阔别多年,发自内心的笑。

茶水很烫,她喝了很多,就在艾小莎灰心丧气的以为自己即使不被烫死,也会被水撑死的时候,门外传来高跟鞋与地板摩擦时产生的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透着骄傲和自信。

脚步声接近,沈沐寒的笑容却变了味,变得戏谑而不羁。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沐寒!”声音的端庄中隐藏的一丝欢快和激动。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透过竹帘的缝隙,艾小莎看到了一个窈窕曼妙、堪比柔荑的高挑身形,线条堪比柳叶般柔软的脸,如此精细细腻的五官。

这个人不正是艾小莎的‘小姨’司柔吗。

不同于早上稳重得体的妆容,此刻,司柔身着一袭白底小碎花连衣裙,黑直的长发高高鼠束在脑后,随意的卷成一团,无害的微笑着,脚步轻快,甜美中竟带着几分和她年龄不符的青涩。

嗯,像是……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甜蜜大学生。

艾小莎转过头瞟了一眼沈沐寒,心里的厌恶感顿时升级,只要和那家扯上关系,任何事情都会变得复杂。

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莎莎?!”司柔掀开竹帘,入眼便看到坐在沈沐寒对面的艾小莎,一脸惊愕,“你怎么在这里?”

“好巧啊,小姨,真没想到你就是要见我人。”说着,艾小莎站起身,抬步便走,“朋友托我的东西已经送到,你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莎莎,”司柔一把抓过艾小莎的手臂,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们俩认识吗?”

艾小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所说的‘你们’是指谁,沈沐寒垂眸笑了笑,“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

“现在也不认识。”艾小莎挣脱手,大步走出七月阁。

沈沐寒把弄着手里的黒木匣子,嘴角噙着一丝玩味,司柔坐在艾小莎原来的位子上,看着他,“你是故意的吧,沐寒,你的心思我真的一点都看不明白了。”

他从匣子里取出一只老旧的金色小怀表,举到眼前细细端详,“艾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女儿,你说我是不是也该聊表一下关心。”

“她昨天才回来,你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就知道了。”他将怀表放回盒子,揣进怀里,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绅士的朝司柔伸手,“人也见到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小姨。”

话音刚落,司柔柔和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一阵泛白,伸出的纤纤玉手驻在半空中,喉头有些发紧的说道:“沐寒,你……你最好别在她身上动心思,她不是你以为的那些女孩。”

“我以为的女孩?”沈沐寒微笑看着她,过了好一会,他摇头揶揄一笑,握住她,“走吧。”

夜幕降临,海天之际是团状暗紫的红霞,吱——的一声刺耳的摩擦打破寂静,车子急转弯,险险的避过海边悬崖,开往上山的一条树木浓密的林荫道,直达一处山顶别墅。谁都知道,这片风景秀丽的绿色海崖隶属于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