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海西4

她傻傻地起床，傻傻地走进主屋，她等了她们一夜。

她们为什么还没回来？肚子发出咕咕声，她却一点也不想吃饭。

走出屋子，看向院子，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呀。

院子里的梅树上积了好多的雪，莫名的，她一惊，想到自己对锦儿说的话：“你若站这儿等我回来，我就和你一同玩耍。”

那个丫鬟说夫人是抱着小主子出的府，难道，难道……

海西苦涩一笑，那个傻丫头会做这种事吗……

会的吧，但是，但是，那只是她随便说说的罢了，她难道不知道吗，自己不喜欢她，不喜欢，又怎么会想和她一起玩呢。

平时，在夫人面前，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才会对她淡淡地笑。

中午时，夫人终于抱着锦儿，带着玟姨回来了，但并未见着相爷。

海西一想到祸端可能是自己惹出来的，就有些怕怕地，于是安安静静地为夫人取下披风，为火盆加了炭火，不敢瞧夫人的神色。

她低着头，看到夫人的脚往床走去，小主子一声声的咳嗽，听到玟姨在抖着披风，雪花飘落在地的声音，她听到夫人的啜泣声。

一惊之下抬头，却见夫人坐在床头，轻轻地抚摸着小主子的额头，神色哀戚，就好像对待自己的珍宝。

珍宝吗？海西不懂，明明不是亲生，为何却胜过骨肉。

然而，夫人眼角的热泪却灼烫了她的眼，她的心。

她突地热了眼眶，忍着泪地朝夫人跪下：“夫人，海西错了，请夫人责罚。”

依夫人向她看过来，那眼中积淀的疼惜，柔情，惊惶就这样撞进她的眸中，她苦涩一笑，小主子在夫人心中竟是这般重要吗？！

依夫人薄薄的唇角轻启，清雅的嗓音竟带着一丝冷冽：“海西，锦儿是我的唯一，是我一生都要守候的珍宝，我要护她一生无忧，我容不得她一丝伤害，你知道吗？”

海西依旧跪着，夫人的话冷冷的划过她的心间，经过这么漫长的一夜，她突然就想明白了：她本就没有什么好记恨小主子的，她喜欢夫人，夫人喜欢小主子，她就要喜欢小主子；她要守护夫人，夫人守护小主子，那她就该守护小主子。

爱屋及乌这个道理，她现在才明白。

玟姨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瘦小的孩子，内心是心疼的，这个孩子本性不坏，甚至是极天真可爱的，讨人喜欢。

傍晚时，耳屋，玟姨给海西热了一些糕点：“我之前听见你的肚子在叫，想着你也许紧张，因而没吃饭，于是，去厨房给你找了点吃的。”

海西在昏暗的烛光下抓起一块糕点，慢慢送向嘴里，小小地咬了一口，吃着吃着，泪水就顺着眼角滑下猛然扑向玟姨的怀里：“玟姨，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嫉妒夫人对她，对她那么好罢了……其实，其实，海西也挺喜欢小主子的，她那么好看。”

“海西，你这一次，真的过分了，要不是我回来得早，看见小姐昏倒在院子里，怕是……怕是小姐，就这么去了……”玟姨感到怀里的人一僵。

“她本就体弱，在雪天里站了几个时辰，自然受不住，我将她扶进屋，又叫醒夫人，夫人，那是真的很焦急呢。我们本来以为小姐是寒气入体，请来府中的医师，却发现，是寒气入体诱发了小姐的心疾，原来小姐一直都有心疾，之前没有诱发时医师没看出来，以为是早产体虚。医师说他医术不精，便让夫人去央求相爷带小姐进宫让御医医治，但是御医也只说能暂时缓解，并不会根治。”

海西一惊，她完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是她吗，是她诱发了她的心疾。

“其实，小姐对你真的特别喜欢呢，她昏迷的时候，还喊着要和你玩，后来又央求着夫人不要责罚你。”

烛光就这样一刹那一个跳跃，映照在海西的小脸上，她咬着嘴唇，泪水止不住得滑落。

也是这一夜，她下定决心要守护小姐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久呢，久到锦儿去了梁国，久到玟姨去了，久到依夫人病了，久到锦儿回来了将她忘了，久到自己亲手刺穿了爱人的胸膛，久到她为锦儿跳崖，久到万劫不复，她依旧那样决绝地守护者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