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汗水

星移斗转何嗟叹，误入红尘一滴咸。

是谁在这红色的烟雾里哀歌？

凄哀过后，是恣意在流淌，是谁将琴音融入这烟浪？

我焦急地寻找，目光恍地落到远处的磐石上。

孤独的背影，青色的长衫。

炎也有这样一款长衫，只是从未染过残阳的红。

我悄悄走过去，小颍却喊住我，不要我前行。小颍，你别喊了，不要惊到他，我就想看看。

“倏”地，一枚浑圆轻薄的金属片深深地插在我面前的石头里，紧挨着我的脚尖。刚才只要再向前那么一点点，我的脚就要废了。我惊讶地望着磐石上那个男人的背影，宽厚的肩，工整的发，琴声却不肯停下，犹似由疆的马。

我停下了，我怕他轻薄却寒气逼人的金属片。

没错的，炎是有这么一款青色的长衫，还是我请师傅给他裁的呢。

“你是谁？”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人已经已经不弹琴了，他停下，瞪着我，很不满意。

“我叫横烟。”我回答。我本无名姓的，可是就在他问的那一瞬间，“横烟”两个字就这么闯进了我的思维。

“小颍，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男人不瞪我了，而是严厉地望向小跑过来的小颍。

小颍低下头，怯怯地说“奴婢知道错了”，然后就要拉我回去。

最后看了一眼他的长衫，我顺从地随小颍走了。

一件衣服而已。

哪天我的灵魂终于弥散在空气里了，他才记得我在他身边已经很久很久了吧。



从灵蛇台回来，我开始想一些事情了。

我在这莽山已经半个月了吧，而炎也确实弃我而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找我；我已经也离开了他送我的宅院，再也不想回去，那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我没有银两，无一技之长，而且还被禁锢在这里。

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但给自己准备些银两却是必须的。

腰间的玉牌是炎送我的，上面还篆刻着我的名字，小美。可能那个夏从律看到这玉牌上的字，才知道我本叫小美的吧。

这是我唯一可以换些银子的家当了，可是它也是我唯一的纪念了。

人在矛盾的时候不可以做任何决定，于是我不挣扎了，但我必须得让自己忙碌起来，忙以来，就可以忘记思念。既然走不了，也想不到要去哪里，那就暂且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小住吧。

我住的院子叫青黄小院，却是青的黄的都没有，只有沙石的淡淡棕红。我要小颍帮忙找些花草的种子，试图要改造这个寂寞的小院子。小颍虽然提醒我这里什么都种不活，但还是服从地找了些种子来。她说莽山虽然万物不生，但除了这个小院，泰阿宫的其他地方还是四季常绿的，因为泰阿宫每年都会从山外运进大量的沃土。

可我的性子就是那么固执，我偏要这棕红的土壤长满鲜绿！

不让小颍插手，我一个人细细地翻土、提水、浇水，封土。血泡生疼地嘲笑着我，腰身和手臂也酸痛地笑话我，闭上耳朵，我不去听小颍的劝说。小颍，你不知道，看着汗水晶莹而落，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两天后，除了小路，院子里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的汗水，大功告成了。我开心地笑着，却恍然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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