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聚之后

妗姐姐取笑我们:

“啧啧,真是感人那。还抱头痛苦呢。”

她将“抱头痛哭”四个字咬得很重,虽知道她是打趣,但沐歌刚刚也说过毕竟是男女有别,我对水漓师弟那样随便是因为我早已习惯,可是沐歌、、、我一下挣开他,瞋视着妗姐姐:

“什么抱头痛哭!我又没有哭。”

的确,我脸上的泪痕也是在水漓师弟怀里哭的。

沐歌也发现了我真的没哭,脸上的表情又有点臭了:

“没道理唉,扑到小水儿怀里就能哭,在我这儿就不行了哈!好像是本少爷与你更久没见了吧。”

我心虚的绕着指头:“不好意思,泪水流完了。”

“嘿,你个死、、、”

妗姐姐适时出声,“好了好了,这棋你们是不玩了吧。”

果然,沐歌听到棋马上转过注意力:

“谁说不玩了,本少爷都还没赢到想要的呢。你说是吧,小水儿~”

他最后三个字拉得特长,深深的看向名字的主人。我才注意到他对师弟的称呼变了,以前他都是跟着我叫他水漓师弟的,现在这个叫法、、、额、、、也只有他才叫得出来!

“对了,刚才你们在赌什么啊?”妗姐姐问道。

我却不甚关心这事,突然看到隔着我一张石凳的小乞丐。我拉过他来,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孩子让我担心了足足六天,虽然早知道他没事,但现在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还是恍如隔世。

“你留在食为天不走,等我的吧?”

他水汪汪的眼睛斜视我一圈,最后总结:

“、、、、、、”

“你这小屁孩,什么意思呢你?”

他答得理所当然:“无语啊。”

我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大笑着揉乱他的发:“嗯嗯,这就是你嘛!活生生的小傲鬼。”

那边水漓师弟隐忍的厉声掐断了我的大笑:“爱怎样就怎样,那件东西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给你,更不会拿它来做赌注!”

我悄悄问师弟指的是什么,估计就是刚开始听到的沐歌想要的那件东西。

这次小乞丐别扭的开口了:“是水漓哥哥腰间挂的蝴蝶玉佩。”

我一怔,随即笑得更疯。

这个沐歌,要什么不好,非要那个。自取欺辱了也是活该!

我刚笑了两句就被沐歌瞪回去了,看他一脸后悔的表情我也就没在落井下石。

水漓师弟铁青着脸走出亭子,只依礼数给亭子主人丢下一句“荆某突感不适,失陪了。”

就连我都没理,看来沐歌这次做的真有点过分了。或许还不是有点——我就从来没见过师弟生那么大的气。但再看妗姐姐和小乞丐,他们似乎见怪不怪。

不久沐歌就忸怩地开口:“唉唉,那个,本少爷也身体不适,妗姑娘你看、、、”

“行了!沐少爷尽管去“休息”就是,郁清妹妹这有我和天奇在呢。”妗姐姐爽朗接道。谁都听得出“休息”二字另有所指。

沐歌讪笑着离开,临走还不忘瞪我一眼。

等他出了亭子,我再也忍不住大笑,其余两人也咧唇无奈的摇头。

妗姐姐笑够了,转身落座,一手掀起一个茶杯一手提壶倒水:“郁清妹妹,你这两师弟还真有趣,自打来到食为天,总是一缠一躲,一气一哄。”

我接过妗姐姐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后说道:“沐歌不是我师弟,他是我师父的独子、、、”

话未尽我突然打住,想起住进食为天时我对妗姐姐撒的那个谎,还没全下咽的茶水哽在喉中引来一阵猛咳,我却没心思调理,上前抓住妗姐姐的手,急切的解释:

“姐姐我没有骗你!我虽然有师父疼我师弟关心我,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但我真的是孤儿,我、、、”

妗姐姐站起身,忙从怀中抽出丝帕:“看你,喝得到处都是,这么不小心就为了这个啊?!”

兰花清香的丝巾沾擦着我的唇角,她眼里只有疼惜和淡淡的责备,并不见生气。

“在他们来的时候,姐姐就知道这事了,还知道你的师父还是名震天下的医圣沐临渊呢。”

我小心问道:“你、、、不生气?”

她笑得更爽朗:“气你什么?你自己都说没骗我,我还能气你什么?傻姑娘、、、”

我感动的扑进她怀里,这是除春婶和师娘外第一个给我真正关爱的女性。

之后从妗姐姐口中我得知水漓师弟和沐歌如何找到的这里。这还要归功我的好酒量。原来水漓师弟在我离开奇山两个月后也到了雍城,说是只为寻我,他去了王府,府里的人说我当天就离开了,雍城地大,寻了几天后听说有个奇女子竟能喝三坛醉清风而毫发无损。师弟一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个从小酒量惊人的师姐,于是就找到了食为天,也于是就有现在的事。

至于沐歌,他和师娘回了岐门,却怎么也呆不住,正好水漓师弟要下山,他也就跟着来了。其实,具体如何,他们不说,谁又知道呢?

一个时辰后,我来到水漓师弟的房前,里面静悄悄的,难道沐歌没来道歉?

想敲门,手指却在碰到木板前止住,犹豫再三才扣下。

“郁清师姐吗?进来就是。”

我到有些惊讶,他怎么就知道是我啊?

推开门,师弟端坐桌前,手里拿着《草本经》,视线对上时,他正好翻过一页,看来是看了很久了。

带上门,我站在门后没动了。

他这才抬起头,温润的面庞柔和得就如一枚暖日。放下书向我走来:“师姐、、、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想到他一下就问了出来,原本准备好一筐的话现在倒无从说起。

“以前就算我下山再久,到岐门见你时也不曾见你哭过。如今不过两个多月不见,你却哭成这样。师姐,你这几天真的在越王府?”

我垂手望他,他全身的温柔只差点再次令我眼泪失禁。

我哽咽着绕过他,一屁股坐在他刚才坐的凳子上,再低着头绕手指玩。

“他出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水漓师弟愣了好一会才问道:

“他?是越王爷?现在满城都在传越王妃被杀一案、、、”

“他现在被皇上宣进明都了,我、、、”我抬头,对上师弟探究的眼神,又心虚的别过脸。

但他还是看出来了:“你担心他!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前半句是肯定,后半句含了些不确定,或者说不愿确定。

他的这话让我想起了初进王府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琅华,他也说过和他类似的话。

那时,我没有承认,至少是没当着说话人的面承认,可现在:

“嗯,我想是喜欢吧。”

师弟的脸色变的焦虑,握着药经的手紧了一圈,久久才恢复常态,无奈的叹息:

“唉、、、那你这几天都在王府?”

“嗯”我没多提被囚禁和在靖君宫殿里遭受钻心裂肺的痛苦的事。

“可沐、、、沐歌混进王府好几次为什么都没见到你?”

我一听,心中暖暖的,原来他们是这样的担心我啊。心道:我被软禁在布了结界的清梨院,他自然找不到我了。嘴上却不愿多说,只道:

“王府很大,哪能说见就见得到的?”

“可是,我们跟府里的人说要见你,他们也、、、”

“好了,我不是安全在这了吗?”

他没再问,只是很是担忧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提醒道:

“他是个王爷,而且、、、”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我也没有问,因为想起了来找他的目的:

“师弟,我想去趟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