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帝太妃,通通有点眼熟

  • 帝妃之锦绣歌
  • 粉粉粉桃之
  • 2782字
  • 2012-09-21 15:03:12

平陵回到故乡的第一件事,便是收到新帝手谕,上京面圣。

还未来得及和亲朋好友倾心畅聊,平陵便只能沉默着收起手谕,整理行装。抬头便看到身边的绣儿满是担忧的双眼,心里泛起些微暖意。

“没事的,虽然杜家与乔家有所牵连,甚至父亲说曾涉及一些宫廷秘事,但是此次交战杜家军可是凯旋而归。若帝君不论功行赏,难挡朝臣众口。”

“你呀……”绣儿的语气有点哽咽。“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泰然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罢了,跟我还说什么安慰的话,就是要我担心。”

平陵闻言,心里突然泛起些许苦涩。母亲去世没多久,父亲便娶了新妇。静渊和绣儿虽然一直护着自己,但这份呵护还是无法抹杀平陵心中满腔的怨恨。她恨阜砂屡屡犯边,使得她全家漂泊,母亲在颠沛流离中病殁。更恨自己的父亲无情无义,母亲尸骨未寒,便新人在侧。

她独自前去边关,是想看清这个她一直崇敬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是想要磨练自己。毕竟,这个世界上,已无自己所能依靠之人。出生入死,超乎常人的毅力,让她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长大了,渐渐明白了一些事理。父亲娶二娘是官场联姻,无可奈何。然而心中的疤痕,始终无法抚平。她依旧一如往常般沉默寡言,孤傲清高如不可一世的王,更习惯了在人前的镇定自若。仿佛,那份盛气凌人的气质,与生俱来般不可转移。

只是在一个人清夜孤寂,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丝毫不忌讳的人,倾听自己倾诉所有的心事。

还好身边有绣儿的存在,给予她心中温暖与关怀。

“谢谢你……”平陵看着绣儿为了接她回来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面庞,眼角竟不争气的泛出了泪光。

“去去去,少矫情了。”绣儿破涕为笑,作势转到平陵身后推了一把。“有什么喜怒哀乐等回来再细细的说,若是惹恼了太岁爷,哪还有命跟我在这儿你侬我侬?”

平陵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前的少女眼中是满满的关心与鼓励,让她彻彻底底抛却了对此行的所有恐惧。

拍了拍绣儿的小脑袋,平陵道了声别,换上中衣披了朝装便跨步向门外走去而去。

身后的屋子里,却传出一声尖叫。

“嗳~等等,平陵!你还没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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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陵跟着侍卫,晃晃悠悠走在十二桥回廊上。

穿过此处宫闱,便是皇上所居之菁华宫。身边庭园之中繁花似锦,香气馥郁。回廊下流水潺潺,静美中透着一种祥和安宁的味道。平陵却无心去赏。她本就不是伤春悲秋的普通闺中女子,更何况,皇上约见她的地方,着实令人费解。

皇上诏令外臣进京面圣,不是应该在琼华殿的朝堂之上约见么?为什么会约在自己的寝宫?

怀着迟疑,平陵缓缓踏入暗红色鎏金宫门。映入眼中的,却不只是意料之中身着皂白色龙袍的帝君。

一男一女,端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榻之上。

女子头上凤钗精巧夺目,身着一袭镂金丝衣,流珠晃荡,雍容至极。即使她微笑的眼角有着些微的皱纹,却也丝毫没有压抑住女子向外散发的美丽气息。而她身边的帝君则一袭皂白色九龙提绣便服,长而柔顺的青丝用一根镶着翠玉的银丝带随意束起,额前细碎的发丝覆在两条极美的眉上,一双狭长而形态优雅的丹凤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当目光停留在帝君那噙着笑容的嘴角时,平陵方才从惊艳中回神,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跪拜下去:“末将平陵,参见帝君,以及……”

看到平陵眼中的迷茫神色,那名美妇人并没有计较,反而微笑着出声提醒:“哀家是帝君的母后,亦是锦绣王朝的太后。你尊我为林太后即可。”

“参见林太后。”平陵连忙补充,抬头看到帝君微笑着示意平身的手势,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礼,方才起身。

“哀家想见见我朝一代巾帼的风姿,但因礼节束缚不便面对朝臣,所以只好让帝君单独将你召入菁华宫,还望平陵将军不要见怪。”

“末将不敢。”平陵恭敬的回了一礼,不经意间抬头,却见帝君注视着自己探究的眼神,眉目之间的那看似认真却玩味十足的神情,似有所熟悉,却让平陵无法回忆起究竟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神色。

帝君身边的林太后看着二人目光交汇,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层。

“哀家听闻杜家与乔家私交甚厚……”顿了顿,意料之中看到平陵神情一紧,林太后嘴角又泛起一朵笑意,继续说道:“乔家与林家的关系,举国皆知。如今乔羽被斩,其亲人或斩首或充军,乔明黛也被哀家禁锢于宫中,想必平陵将军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平陵将军在外征战五年,吃的苦想必不少——帝君登基不久,宫闱尚且空缺。平陵将军气度非凡,相貌绝佳,哀家甚是喜爱,可愿屈居我锦绣后宫,做哀家的儿媳,好好享受先前没有享受的安宁乐趣?”

若是普通人听来,太后肯用“屈居”二字来“恳求”平陵嫁予帝君,是莫大的恩惠。只是在平陵听来,却如坐针毡。

太后无非是要分化杜家的兵权,同时将杜平陵掌控在自己范围之内,以便可以胁迫杜文斐无法支援乔家东山再起——如此一举,一石二鸟,实为高明。

若不同意,一句抗旨不尊,便足以让杜家满门抄斩。虽然杜文斐兵权在握,且对外族威慑极大,是国家安定之根本。但平陵不知道,以父亲做自己的筹码,是否有足够的条件,去熄灭林太后心中的不快之火。

杜平陵呆立在原地,沉默许久迟迟不敢回话。她不是嘴拙之人,只是波及太广,她没有胆量去搏。

“曾经不可一世的平陵将军真是变化极大。”太后突然轻笑出声:“将军四岁之时来哀家寝宫里,遇到帝君,帝君喜欢你手中的弓箭,向你讨要,你却迟迟不给,还据理力争,丝毫不畏——当日的平陵将军,着实让人钦佩。可是现在……果然,还是女儿身呢。”

不出意料的,平陵抬头的瞬间,看到了林太后眼中的一丝讥讽。焦躁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平静无澜。

长期在外征战,使平陵养成了在混乱局面中冷静且做出抉择的习性。略一思索,平陵心中便有了计较,正欲开口,却听见了一声温润如玉般悦耳的男声。

“母后,虽然儿臣心仪平陵将军巾帼风范,但感情之事,不得强求。儿臣希望一切顺其自然,让平陵将军能够明白儿臣对她的心意。”

帝君平静地说着,语速缓慢而带有不可违抗的力量。林太后似乎很诧异帝君的反应,并且面露愠色,但还是没有向帝君做任何的反驳,只是接口道:

“既然帝君为平陵将军解围,那哀家也就不强人所难,平陵将军既然不回答,便是有所顾忌,那么改日,哀家再来与平陵将军商议此事吧。”

平陵抬起头来。帝君依旧微笑着看向她,黑如曜石的双眸深如渊壁,好似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令人无法看清,捉摸不定。

木然唱了一喏,平陵退出菁华殿,跟在侍卫身后走向宫门。脑海中片刻之间转过了许多片段,最终停留在出殿之前看到的林太后沉郁的目光和帝君微笑的嘴角,此时想起,仍心有余悸。

突然看到远方的庭园之中,有一位被仕女搀扶着的女子的身影。身姿动作,都令平陵感觉似曾相识,分外熟悉。

“宫侍大哥,请问那位是——”

身着宫服的侍卫瞥了一眼,又转过头来以探究的目光看了看平陵,方才回答:“那是先帝的妃子,如今的太妃。”

平陵没有再问,只是回首望了一眼淹没在重楼交叠深处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泛起莫名的漂泊无根之感。

似曾相识的人,暗地汹涌的威胁,她似乎与这宫闱,渐渐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