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处禁地

“没什么，只是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令狐冲不解。

秦华点头：“的确，我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毫不隐瞒。”

李师师跟着点头：“但是，惜字如金！”

“总觉得他不简单，”原拓海思索了一番，接着说，“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说了句‘请喝茶’，我们几个竟然都不由自主地照做了。但是后来他说让我们跟小白走的时候却不是，我们都有些怀疑的。”

苏橙阳想了想：“他说‘请喝茶’的时候是不是看着你们的眼睛？让你们跟小白走却没看着你们？”

四人同时回忆，然后同时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其他真的没说？”苏橙阳还有些不放心。

几个人当下点头确定，因为他们之间不像是对话，然而向是审问一般，简洁明了，很容易记得。

苏橙阳这才放下心来，喃喃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到底怎么了？”这下四人更加好奇了。



苏橙阳又是一番思想争斗，然后点了点头，道：“上官无痕是言灵师。”

“言灵师？”几人相视而望，显然不明白。

“所谓言灵师，就是可以通过语言来控制他人的行为的角色。”苏橙阳解释，“他们不管说些什么，听的人都会信以为真，并且会有相应的情景出现在自己眼前，哪怕是天方夜谭也不会被怀疑。而他们说出的一些动作指令，则会让听者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地行动。所幸他现在只是中级言灵师，因此他必须通过眼睛来下达命令，也就是说，只要你不看着他的眼睛，他就和普通人一般。”

“才中级就这么厉害？那高级呢？”李师师不敢想象。

“高级言灵师只需要声音就可以控制他人，”苏橙阳轻叹口气，“但是他也完全失却了说话的自由。”

童奕皱皱眉头：“好可怜，比如吵架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骂上一句‘你去死’，可是他却不能。若是对着敌人还好，可若是对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说出这么一句话，可就后悔莫及了。”

“那还真是可怜。”其他几人也为之惋惜。

“好了，不说他了，”苏橙阳打破僵局，轻笑道，“我先带你们去休息一下吧。”

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却未见一个人影。

李师师挠了挠头发：“奇怪，这里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难道这‘天一神教’竟是座空城？”

“当然不是，”这次说话的是原拓海，“这里虽没有摆那些乱七八糟的阵势，但也属于禁区之内，所以才不见人影。”

“禁地之外还有禁区？”秦华皱眉，“果然是处‘桃花源’。”

“此言差矣。”原拓海笑道，“‘桃花源’只是两处禁地之一，而这一片整个都是‘天一神教’的禁区。”

“两处？”令狐冲也不禁好奇，“据我所知，一般门派都会有一处禁地，或作闭门思过时用，如华山的思过崖；或作闭关之地，如恒山的无云顶。却从未听闻连禁地都有两处之说。”

苏橙阳在前面带路，并不接话。

原拓海笑道：“很奇怪吗？所谓禁地，就是让别人心生畏惧，从而不敢靠近甚至进入的地方。既然只是个地方，有一处还是两处，很重要吗？”

“在下不才，让前辈见笑了。”令狐冲恭敬地朝苏橙阳作了一揖。

却突然觉得胳膊一沉，转头看去，李师师正拉着他的衣袖，两眼放光地看着原拓海，声音也有些颤抖：“这么说，还有一处禁地？谁在里面？”

苏橙阳回头看她，顺着她的手看到令狐冲，了然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今天不行。统统回去睡觉，明天我看见有一个人的脸上有黑眼圈的话，你们就别想再跨进这里半步。”话到后来，竟带着威胁的味道。

几个人同时愣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

又过了十分钟光景，终于看见一条长廊出现在眼前。

一个十三四的孩童立于长廊一侧，见苏橙阳过来，略一弯腰：“先生，时候不早了，可否传膳。”

“嗯，传吧。”苏橙阳点点头，“今日我有客在，多备些饭菜。”

“是，先生。”孩童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开去，竟似没见到其他人一般。

“先生？”李师师对这一称呼又是一奇，却又不敢太大声，只好凑到原拓海身边，低声问道，“叔叔不是教主吗？我还以为……”弩弩嘴，没说下去。

“以为这‘天一神教’是他建立的？”原拓海接过她的话。

“难道不是？”某人瘪瘪嘴，本来还想着，找个教主做靠山，起码不愁吃不愁喝了呢。

“当然，”原拓海敲她的脑袋，“你以为这么大一个教会是一天两天就建成的？老头只是当初无意之中救了这‘天一神教’的教主一命，所以才在这里安身。其实他不管教中事物，所以没有任何头衔，但是毕竟是教主尊敬的人物，所以大家都很客气。而这禁地，也只有经过他的允许才可以进来。”

“那我们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秦华笑笑地插进话来。



一路上叽叽喳喳，在走廊之中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总算见着房子了。

房门此刻正开着，一行婢女打扮的人端着盘子走进去，后又空着手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李师师小声地数着，等到再没有人进去之后才停下来，“乖乖，足足十二道菜，就我们五个人吃？”

“你们初来乍到，总不能怠慢了。”苏橙阳笑着走了进去。

“累死了，累死了。”秦华见着凳子，也不管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赶紧坐了下去，“今天一下子走了这么多路，真是快把我一个月没走的路都给补上了。”

“你要是不愿意，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回去。”原拓海邪邪地笑了笑。

其他几人也相继坐下，苏橙阳打圆场：“好了，都别闹了。吃了晚饭，我带你们去各自的厢房好好睡一觉，有任何事情，明天再说，好了吧？”

“晚饭？”几人又是一惊。

秦华看了看屋外，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在往西面跑。

“亏大了，今天就只吃两顿就过去了。”

大家都笑了。苏橙阳已经遣了本想留下来照顾着的小丫头，因此几个人也就不客气地大快朵颐了。

饭菜还蛮合口味的，不知道是不是苏橙阳改装过，反正跟平时吃的家常菜差不多。只是分量少了些，浅浅地铺了碟底一层，汤也是浅浅一盘。好在几个人都不是大胃王，因此桌上的饭菜还算有余。



汤足饭饱之后，又是一阵长谈，眼看着天色渐暗。

苏橙阳带着他们沿着走廊又往前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又见到一排从外面看一模一样的房子，已经挂起了灯笼。

“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自会有人来叫你们。”

苏橙阳说着拍了拍手，最初见到的那个孩童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先生，有何吩咐？”和先前一般，语气古井无波，既听不出冷淡，也听不出热络。

“他叫月祁，”苏橙阳对几个人介绍，“从小一直跟着我，你们若有事就找他。”

接着又转头对月祁说道：“月祁，你先带他们四人去厢房，他，”说着指了指原拓海，“还是睡原来那间，其他人随你安排吧。”

“是，先生。”

原拓海摆了摆手，道：“老头，我就不用送了，我自己认识路。让他带他们去吧。”

月祁并为接话，看了看苏橙阳。

苏橙阳点头：“也好，那月祁你就带他们三人去吧。”

“是，先生。”点头算是拜别，然后走到李师师他们眼前，“三位，请跟我来。”

“谢过前辈，”令狐冲又是一作揖，“那晚辈就先行告退，明日之事，还请前辈莫忘。”他又怎能不知李师师为何会那般激动，若是雷彻的推测不错，另一个禁地里住的，应该就是他的娘亲了。不，应该说是成亲前的娘亲。虽说无法相认，但是能够再见上一面，却也是他之前从来都不敢想的梦。

苏橙阳哈哈一笑，然后正色道：“老夫自有安排。”

令狐冲神色一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抱歉，是晚辈越矩了。”

原拓海却一把拍在他头上：“笨！老头的意思是说，只要你乖乖睡觉，明天一定会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令狐冲猛地抬头，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

待四人房间里都暗了灯，月祁才回到苏橙阳身边。

“先生，他们都已睡下了。”

“好。”苏橙阳显然很信任月祁，起身走出门外，“你在这里候着，有事随时通知我。”

“是，先生。”



一片树林面前，苏橙阳轻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树林深处的小屋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倚窗而坐，看着窗外的月色陷入冥思。面前的桌子上，一杯上好的龙井正缓缓冒着热气。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女子回过头，正看见苏橙阳进来。

轻轻点头算做打招呼：“先生此刻不该正在安睡？”

“梦儿，”苏橙阳也不回答，径自在桌边坐下，“我想让你见几个人。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见，若你执意不见，我绝不勉强。”

司徒梦轻笑：“司徒梦能见何人，不是先生说了算么？”

“梦儿，”苏橙阳有些尴尬，“我让你待在这‘碧忧林’，只是想降低对你的伤害。而且，请你相信我，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司徒梦显然难以置信。

苏橙阳点了点头：“对，出去，只要等那个人出现，你很快就可以出去。在此之前，我想让你先见几个人。”

“是谁？”司徒梦声音里已没了起伏。

“原拓海、令狐冲、李师师、秦华。”苏橙阳说出四个人的名字。

司徒梦皱了皱眉：“这些名字，我闻所未闻。”

“自然。”苏橙阳敲了敲桌子，似在思索如何解释，“我这么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他们，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借由某种力量自未来而来。”

司徒梦看着他，并不说话，似在思索该不该信他。

半饷，她选择相信。但是：“毕竟我久不见客，一下子来四人，怕会照顾不周啊。”

苏橙阳也不好强求：“若是不想全见，就少来几个吧。”

“若是依我，就只见一个。”司徒梦端起茶杯，低头浅尝了一口，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那，就令狐冲吧。”苏橙阳摸了摸胡子，沉声道。

“可有理由？”等的就是这句。

“这……”苏橙阳却突然无语，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司徒梦也不纠缠，转头看向空中明月：“若是先生觉得不便，我也不勉强。”

“他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