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一

一个人的苦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在心底里慢慢感受来的。自从上次前女友小陈给他打来电话后，小王的心情一直很差。虽然还一直在跟家里介绍的罗倩联系，每天都在聊天，但心似乎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小王也不知道。他知道，他正处在幸福与痛苦的夹缝里，不快乐地生活着。但生活还是要面对的，爱情还是要面对的，所以，他还是把时间放在跟罗倩的聊天上，尽让让这种不快快点消失掉。

似乎罗倩感觉出他有心思，好几次问小王是不是出啥子事了，小王撒谎说不是的，心情很好，没有不开心的。罗倩说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她说，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但爱情方面的问题，怎么能与他人说呢，特别是正在热恋的对方。所以，小王把这种苦藏在心底里，让自己在夜里一个人去承受。

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继续着，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这样的生活，似乎跟在学校时没两样。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时间长了，特别是不经常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整天封闭在这个小山村里，一个人的视野与眼光也会局限的。在这个小山村里，小王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不熟悉，偶尔在网上浏览下最近发生的国际国内重大新闻，但这种获取信息的渠道，毕竟是窄的，时间一长，人的思维也会固定在这个小山村里，固定在手中的这份单纯的工作上。这是小王的悲哀，其实也是所有从事施工工作的人的悲哀，这种现象，谁也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就像一个经常呆在乡下的人一样，如不经常去外面走走，他的认知范围内，只知道这个村庄里发生的琐碎事情，外面的事情，似乎与他无关。所以，很多时候，小王多么希望项目上给自己放几天假，到外面的大城市里走走，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但项目上的工作一天也离不开人，每项工作都有固定的人去完成，一旦离开了，将要让别人来代替自己，也将会增加别人的负担，想想，还是算了，安安分分待在项目上吧，谁让自己选择了这个行业呢。

一天，小王正在工地上检查工作，综合部的小刘气喘吁吁跑过来，说小王的母亲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回个电话回去。小王想，母亲找他为什么不直接打他手机啊。一摸口袋，原来从宿舍出来时把手机留在宿舍了，难怪母亲把电话打到项目上了。小王急急忙忙回到宿舍，用手机给母亲回了个电话。电话里，母亲说父亲生病了，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看小王有没时间回去一趟，如没时间就算了，前提是不要耽误工作，不要受到了领导批评。听母亲这样一说，小王的心就紧了，父亲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来了个阑尾炎，一定很严重。立即，小王跑到项目经理办公室请假，刚好项目经理在，小王把请假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经理。看着小王脸上慌张的表情，经理当场就给他批了假，让他快点回去，不要耽误了时间，早去早回。小王感激地说，谢谢经理，对我这么照顾，我回去如家里没多大的事我就立马回来，如果实在有情况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会向你打电话的。经理说，好的，快点收拾行李回去。

回到家，母亲不在，知道她肯定在医院里照顾父亲，小王没停歇一下就往医院里赶。父亲在县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到了病房，母亲正在为父亲擦脸，看到小王出现在病房，父亲很惊讶。父亲说，你怎么回来了，谁告诉你的。一旁的母亲说，是我跟他打的电话，让他回来看看你，你不是说很久没看到王仔了嘛，我让他向项目上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你，省得你天天挂念。父亲说，他们项目上那么忙，怎么能脱开身啊，我也没什么大病。母亲说，还没大病，都病得那么严重了，那天把你疼得满地滚，把我都吓坏了呢。小王这时说话了，他说，没事的，我已经向项目经理请假了，他让我在家好好照顾下你，完了我回去就是了，没事的。小王这样一说，父亲也就放心了。但他嘴里还是念叨着不应该回来，在工作上就要好好工作，怎么能随便请假呢。父亲就是这样，对工作的态度一贯是那么的认真负责，讲原则，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他在单位上的威信很高，别人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小王在家照顾了父亲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小王和母亲轮流着照顾父亲。在父亲身边，小王把项目上的工作情况向父亲作了汇报，这是他的习惯，一是想听听父亲对他工作上的意见与建议，二是父亲也喜欢听他们项目上的事情，但他没把和小陈的事情告诉父亲，只简单地说了和罗倩的事情。父亲说，罗倩这个女孩子不错，要好好珍惜，要多关心人家，不能对人家发脾气。小王说会的。

直到父亲完全脱离了危险，可以自由活动了，小王才背起行李回项目上。走的那天，母亲往他包里塞了很多她亲手做的好吃的，都是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小王说这些东西可以在街上买到的，但母亲还是说，自己做的肯定比外面买的好吃。母亲说，到了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能亏待了身体，小王说会的，我现在都快吃成大胖子了。直到小王乘坐的汽车已经驶出很远，母亲才转身往家里走。看着母亲的背景，小王心里一阵酸酸的，为了自己成长，父母吃了很多的苦，现在长大了，也不能在身边陪伴他们，一年也就回去一两次，总是匆匆回去匆匆离开，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小王心里也没底，谁又知道这样的工作要干到何年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