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套餐

居然会是一家快餐店，国际性的快餐店。我俩各点了份套餐。我喝着可乐，只有这种朱红色液体才能对我的胃有些刺激，我的胃很麻木。

“你是不是觉得惊讶？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我虽然有钱，但我不会把它花费在别的地方，我得为我以后结婚准备嫁妆。你说是吧？而且快餐很快，吃完就可以走人。我不想听你诉苦。我的苦还没处诉呢！”

这个女人和昨晚判若两人，今天淡妆素裹和昨晚的浓妆艳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落差很大，比尼加拉瓜的瀑布落差还大。她今天穿着一套休闲装，更象是一个稍有品味的邻家女孩。她的笑是那么淡，只有那双眸子闪烁的光芒还有昨晚的影子。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紫衣。”说完她伸出手来。我轻轻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凉。

“我也不想安慰你，实在是没有力气安慰你。这种事情，我早就倦了。今天算是我做东，虽然这个“东”不是太大，但还是请你配合一下，至少不要在我面前掉眼泪。我讨厌这样。”

“我还不至于。”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这么一点定力都没有，那真的是可以去做变性手术了。空留一副男儿身有何用！

“那就好。安排是这样的——吃完饭，你陪我逛街，然后各自回家。你不要有别的想法，我这个人对爱情不感兴趣。那是小孩玩的游戏。而且……”她并没有说完，大概是觉得再说下去没有意义了。这是一顿工作餐，标准型的。她开始咬那个汉堡，夸张的好像是汉堡和她有灭族之恨一样。

“汉堡里有蚯蚓，还是有金条。”我脱口而出。这种女人，不用对她太客气。

“你真扫兴！”她并没有受我的影响，而是继续咬她汉堡的大业。

“慢点吃，容易噎到。”我有些心软了。她抬头微微冲我一笑，然后又把头埋了下去。

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

我俩吃完。她对我说：“你知道吗？现代的爱情就是套餐，点好了你是不能换的，吃完了你也不可能后悔的。至于好不好吃，自己最清楚。”

夜市的街道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购物是女人最开心的时刻了吧，看她那个样子，象是要买光服装店的所有的衣服，一大堆了，还在买，就算是办嫁妆也用不了这么多。还好我俩的关系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否则的钱包又要遭殃了。她是衣服架子，我是手推车，满满的一摞，我都快被她的衣服包围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女人。我有些害怕了。

“怎么？你怕了。我这还没开始呢。”她穿过一大堆衣服中，终于是找到了我的头像。

“不是，你看你这不象是买衣服，更象是抢劫啊。”我边说边不停的调整姿势。我是不但累，还有些眩晕。

“行了，哈，最后一件。”说完她用竖起食指的手在我眼前一晃。

“唉，谢天谢地呀。感谢……感谢……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世界不缺庸才，缺的全是如此这样的精英，太精英了。

“哈哈，好了。”她终于挑完最后一件衣服，在我面前炫耀了一下，这场战役终于结束了，历时三小时二十五分五十六秒，无数的钞票前赴后继，纷纷阵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衣服吗？”她的眼睛很大，我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我不知道，今天发薪了？中奖了？”我说完后觉得还没泄完愤，又拖了一句：“大概是脑袋被雷劈了！”我太辛苦了，我太辛苦了。

“你脑袋才被雷劈了呢。我是看到你高兴，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特别亲切。你可不要有什么联想哟！”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我的脑袋开了一枪。

我真的想要应声倒下，可她那枪里面没有子弹。

“好了，你解脱了。我走了。”紫衣拦住了一辆计程车，她坐在前面，我把衣服全给塞在车的后座了。紫衣摇开车窗对我说：“要不要一起走啊？”

“不要了，不要了。”我直摇头。一起走？一起走哪儿去？怕了。

“胆……小……鬼。”紫衣朝我挥了挥手，计程车混入车流中，在一片耀眼的红光中消失了。街头热闹未减。空气里有咸湿的味道，我手上还有她的味道。

我刚到家，紫衣就打来电话：“哎呀，我回去才发现，好多衣服不能穿呀。怎么当时挑衣服的时候，你一个劲儿的点头啊。”这个女人，又来怨我了。我不点头能行吗？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男人冲动，女人也冲动，取向不同。

“我当时看挺好的呀，很配呀。没事，是不是晚上灯光不好，明天白天再试吧。”我安慰她，对于衣服什么的，我懂得少之又少。

“嗯，只能这样了，算了。好累啊。”她的那一头算是放弃了。

“累了就早点休息嘛。”我是好心的劝她。

“怎么？这么讨厌和我说话啊。我不丑吧。”

如果哪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说自己丑，通常是不想和你交往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她准备发飙了，一定得小心。“没有啊，我是好心啊，怕你累着。你那么漂亮，眼睛可迷人了，声音也动听。”我说的实话，夸奖一个女人，最好找她身上最美的地方夸，如果笼统的泛泛赞美，那是没什么效果的。

“嗯，算你识相。我困了，睡觉了。哦，对了，你是个猪！”

“你怎么？”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猪是笨死的。”

“我说你能说点好听的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陪你一晚上，还帮你拿那么多衣服。”

“嗯……那我说了，这个你听了一定会欢喜。”她清了清嗓子。“我好喜欢你啊，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很想你！”我错愕不已。我听到了电话那头她格格的放肆的笑声。然后——电话挂断了。

我独自躺在床上，月光如银丝般的倾泻在我身上，是那么清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