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旧游

我两手一边拖着一个包，这次我俩一起出差，还是那个城市，但这次我的角色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我从一个将军变成了一个奴隶。“怎么，你不愿意啊？”刘莉莉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没有啊，我是心甘情愿的。虽肝脑涂地，也无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你少贫了，谁要你肝脑涂地了，你对我好点就行了。我发现你最近油嘴的很啊。”“是吗？那还不是跟你在一起觉得开心嘛。”刘莉莉用手挠了挠我的头发，“真乖，哈哈。”我无言以对。我自己也发现自己油滑多了，是为了排遣内心的那份孤寂？还是觉得自己灰心了而要故意这样的做作？

火车还是那趟火车，人还是那个人，但我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是心情变了，物是人非的无奈，常常让我们站在生活的浪尖上而不知所措。稍一愣神，时间就飞走了，象是印钞机，刷刷的印出来后，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全都堆在了银行，转眼间就到了那些富人和权贵的手中，握在手上还没温热，就永远的不再属于自己了。“看着我！”刘莉莉命令道。我缓过头仔细的看着她，似乎这些日子她变得有些衰老了。“我是不是老了？”刘莉莉啸叫起来，就如同她第一个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新大陆是惊喜的，而这是悲哀。“没有，你的音容笑貌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本想打趣，但看她到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知道现在打趣是不合适宜的。我伸手在她的脸庞抚摸了一下，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让我撤开。“在火车上呢。”我提醒她。“怕了？”“不是。”我冲她眨了眨眼。她放开我的手。“我渴了。”一脸的娇气。我拿着水杯去接水，等回来的时候，只顾看着水杯了，却和一个女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个女人看着我，张嘴要说点什么，我马上的赔礼道歉，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对我莞尔一笑。她这一笑，在脑海中立刻投射出了一个人来。“你是……”我大喜过望。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名字了，很熟悉很熟悉，只是脑海中的记忆神经链被暂时阻断了。他笑笑，“你什么时候还我橡皮檫啊？”“云芳！对对对，唉呀，真是巧啊！”我拍拍脑袋，总算是想起来了，我中学时的同学。我感叹，这个世界真小啊。“你到哪儿啊？”云芳问我。“我出差啊，到中金市。”我还有些恍惚，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大家都变了旧时的少年模样。我放下水杯，手足无措的想要问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先问什么。“我也到中金市，顺路啊。怎么你一个人啊？”她这一问，犹如惊雷一般，我才想到，我是来接开水的，那边还撂着一个人呢。

我引着云芳来到刘莉莉面前给她们介绍：“这我女朋友刘莉莉，这我中学同学云芳，真是巧啊。”我还在暗自嘘唏。云芳主动伸出手和刘莉莉握手，刘莉莉只是淡淡的粘了一下就放开了。“给我水。”刘莉莉说话有些嗲。我端水给她，眼睛却看着云芳。云芳确实变了很多，人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还真是。但云芳不止十八了，却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韵味，只是她的笑好象还和小时候一样。云芳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用手指了指前几排那个位置，“我那地方人少，去聊一聊，这都多少年了啊。”我在刘莉莉的耳边说：“我去了啊。”刘莉莉没搭理我，我扭头走了。

我坐在云芳的对面，仔细观察她。“小丫头片子，哈哈。”“老头！”云芳毫不示弱。我和云芳是同桌，小时候那些把戏全都有，借橡皮檫不还，在桌子上划三八线，争抢东西，打打闹闹，哭哭啼啼，小孩子的那一套全都有。所以我在她的面前一点都不拘束，反是感到轻松自在。“你女朋友好像不太高兴啊，你这样——行吗？”云芳有些担心我。“没事。”我大手一挥。“你看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是吗？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就是老了点。”我呵呵傻笑着。“真没事吗？”云芳往那边望了望。“你女朋友走了。”我说：“没事，大概是她累了，休息去了。”“你这样的大男子主义要不得啊！”云芳劝诫我。“我没有啊，我对她挺好的啊。”我自顾想着小时候我俩的事情，还有很多班里的同学，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你现在怎么样？”我问云芳。“我现在挺好的。”这个回答很合适，不中不西，不洋不土，不左不右，但却没有正中下怀。“你呢？”云芳反问。“我呀，也挺好的啊。在一家公司上班，还可以吧。发财是没有，勉强糊口了。”“是吗？”云芳端详着我，好象我是个稀有古玩。“你小时候可尽欺负我啊，现在没有去欺负别的女人吧？”“我没有。”我苦笑。“我现在那有能力去欺负别的女人啊，是自己尽被别的女人欺负，还不单单是被欺负，简直就是要夺我的命啊！”云芳诧异道：“我看你那个女朋友对你挺好的嘛，你不要尽装可怜啊。”我想说不是这个女人，是另外一个女人，但话到嘴边终没说出来，因为这样的事情要解释起来很繁杂，大概比基因解析还麻烦。“你小子变复杂了啊。”云芳瞄了我一眼，有些不敢相认的味道。“人嘛，总要学会长大的。”我说出来后就觉得这不是我说的话，好象是某个人不久前说的。对了，就是刘莉莉。我想起刘莉莉就有点坐不住了，我的敏感告诉我，她可能是有些生气了，或者是吃醋了。吃醋？我想想，大概是不至于吧，她也是有经历的人了。云芳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回去呗，你把你女朋友晾那么久就也不好。我也累了，要躺一会儿。”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约好以后多联系，看有机会再好好的聚聚聊聊。我起身走了。

刘莉莉裹着被子，面向着墙側躺着，没有一点动静，大概是睡着了。我轻轻的走过去，探头向里面望去。刘莉莉脸上淌着泪，一脸的委屈。我才发现事态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