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冰祭

雪神小祭，两年一次，是仅次于冰族祭的北方第二大节日。源自奴塔传说第一章的第二小节，雪神宿梦率领冰族将上古的冥族赶出旧寒城后，却又心生怜悯，没有将他们灭族。冥族人很适时的提出要止戈，并入冰族。宿梦当然愿意看到这样，于是冰族首领是神与冥族首领应天达成和解，北方在这天真正的迎来和平。除此原因外，据说四百年前第一次冰火战争的正式结束也是在这天。

风城在小祭前一天的凌晨就开始嘈杂，站在火凰山高高的祭坛上，俯瞰风城，四处是白色的术袍，法杖，色彩斑斓的烟火。风城的大祭司名叫明薇，是个比我不大的女孩子，看着远处的天空冷冷的对我说，百姓们会在天黑前上山，在启宇星出现时将术袍和法杖一起烧掉，算准时间，这件事情可不许有丝毫的差错。

我毫不关心他们的所谓小祭，望着远处的一处火红问她，那是什么。

那儿你一定听说过，百占之地，占卜的发源地，曾经是占卜师学成后必须去祭祀的地方。据说现在被火族人的灵魂盘踞，是占卜师的坟墓。别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个祭司，除了算日历，其他一概不知。

我按她说的练习用玄火点燃火把，背诵大段大段的祭词。长翼还是不放心，正午时来到祭坛，叮嘱我千万不要紧张，但也不许放松。

我趁机问长翼，御州为我安排的那位很好的老师是谁。

我。明薇在一旁回答我。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似乎不太可靠的样子。她故作威严的对我说，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当晚的小祭几乎聚集了整座风城的所有人，我在祭坛等待大量的橘红色火把从火凰山的四周汇向山顶，等待人群极安静极安静的时候，诵起祭词，倾听悠远的号角声，等待启宇星升起，将身旁的火把扔下祭坛，把法杖从膝间祭过头顶坠进火堆，祭拜雪神……。一切都结束后人们渐渐散去，剩下我和明薇清扫燃烧完火把和法杖后留下的灰烬，然后抬头遇见清雪和颐州。

颐州在前面带路，引着我向北走下火凰山，来到山后一片空旷开阔的雪地上。皎洁的月光洒在上面，映在我们两个人两双白色的瞳里。我抬头，望见布满星辰的夜空，才发现今晚的天气非一般的好，星空异常美丽。

我们继续向前走，直到前方是再陡峭不过的崖壁。颐州上前，扒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很久，找到一块墓碑。他借着月光的微亮，仔细的看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说，向东量出三步低头继续挖掘，扒开另一个雪窝，找到又一块墓碑，长舒一口气对我说，川的墓，祭奠一下吗。

我转身，打量这片空旷的谷地，我想这个地方我在哪儿见过，于是问他，这儿的原来是不是有一片松林。

想不到你竟还能记得。他告诉我，没错，这里原本凌州姓氏的封地，也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当年释抱着你就是从这儿逃到中原的。

根据我在风城住的这几天，凌州川好似也是冰族人的禁忌。你们不是不想让我知道更多吗，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儿。

因为你毕竟是川的儿子，你视他为榜样，一直想要了解他的所有。我们也不傻，知道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

我近似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这座所谓的父亲的墓茔，内心深处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平静如水。风城里有烟花燃起，飞向夜空接着绽放，散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闪光的一刹那，我无意的瞥见旁边墓碑上书写着宇的名字，是冰族叛者宇的墓。我回头，质问颐州，这个人怎么也会被埋在这儿。一样都是禁忌吗，难道他和父亲的，相似。

呃。他犹豫，思索了很久，才诚实的作答，这些事，我现在不便告诉你。

我猜也会是这样，走近父亲的墓，擦掉碑上的雪，在上面点燃玄火，叹气，说，所有人都觉得，现在什么都不便对我说，你们感觉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

等到你可以自由来往寒城和风城的时候，寒爵会亲自告诉你他知道的所有。

我现在真的想不透你们这样的故弄玄虚到底有什么意思。

颐州不答话，用沉默敷衍，抬头看月亮，低头见白雪。

你下一步准备，接着留在风城，还是。我问。

去寒城，但不会带着你去，也不会教授你飞鸟，这些都是御州该负责的事情。

我从手里结出冰凌，用力的刺向父亲的碑。冰凌清脆的折断，我凝视刻在碑上凌州川的名字，默念，我一定会超过你，做连你都不曾做过的事。

凌州。一个代表了冰族占卜师的姓氏。根据冰族年祭的记载，上古时代的占卜师只不过是天气预报者兼职算命先生。是凌州改变了这一切，他在四百多年前冰水两族在泠河爆发冲突时，第一次将占卜引用到战争当中。三百年前，第二次冰火战争刚刚爆发时，占卜师凌州介就已经占不到冰族的失败。可惜的是当时的是神未予理睬，从而导致大批的术师，法师，兵士战死前线。不过凌州介还是拯救了冰族，他在是神溃败后，成功卜到火族人的行动意图。率领冰族人逃出寒城，游荡在冰原上，虽然狼狈但却躲过了火族人的搜索以及瞳族人的杀害。是神因此将凌州介上名为凌州，封在火凰山后，让他重建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