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4）

说着说着，眼泪真的掉了下来！不要说栗秋，凌雪自己也吓了一跳。最近一直和女生相处，环境剧变，压抑自己的感情，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在老朋友面前宣泄压力。难道自己真的潜移默化受了女生的影响，还是身上的女装帮助卸下了很多不必要的伪装与逞强？

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对方眼里，自己彻彻底底是个小女生了。

确实，风栗秋刚刚还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哪句话不在意说重了，才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然而细细回想起凌雪梨花带雨的面庞，那份娇柔恰到好处勾起了周围男生保护的欲望。

不得不承认，作女生蛮适合她的。既然这样，那么今天就当作是和崭新的她第一次见面吧。

他递了张餐巾纸给凌雪。他接过擦干眼泪。之后两个人就这么静坐着，气氛相当诡异。

过了好一阵子，待凌雪调整好心情，才又开口。

“风栗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请你以后还把我当男生看好吗？要不感觉很怪……”

既然他现在不愿相信自己还是男生，那么只好希望他在以后自己恢复男生身份，站在他面前时解释清楚一切后，他还能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毕竟他是自己仅有的几个“哥们儿”之一。

风栗秋想说“你这又是何苦”，但想到他刚才伤心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吭个声，答应了他的请求。

两个人又七七八八聊了一些，风栗秋始终没问凌雪最近几个月去了哪里。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段黑暗的记忆吧。

散了之后，凌雪婉拒风栗秋送去的提议，一个人回到学校。否则他知道自己在女子高中读书，这辈子跳进黄河用洗洁精也洗不清了。

打开电脑想上会儿网消遣下今天的郁闷，MSN上先后收到许畅和婉倩的消息，问他最近过得如何，何时回来，无非是些寒暄的话；两人不约而同都提到下午在湖南路看到与他极其相似的人，婉倩还说那人穿着Princess最新款针织连衣裙，如果他穿在身上肯定也很迷人之类揶揄他。

凌雪再度凌乱，那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想不到今天一出门就遇到两拨熟人，幸好没被老同学认出；不过如此看来，这个城市也真是小啊，以后女装出去还是小心为妙。

身边没有别人，他以一个极舒服的姿势躺到床上。

若不是今天遇见风栗秋，有了那样一番接触，或许他不会考虑这样一个问题：这身女孩子的装扮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算小时候被母亲恶搞把两个孩子扮成姐妹花，长大后第一次女装是为帮助姐姐而做的尝试。那时候的心情非常简单，不要让至亲的人难过。可后来，当他真正进入角色，被身边几乎所有人完全看作女生时，除却被发现的担心，他还是蛮喜欢女孩子之间那种暖暖的友情，觉得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因此而苏醒。再后来迷迷糊糊当上模特，在聚光灯下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并得到认可，太过激动与兴奋的他甚至产生了一些自恋心理。对于莫琦的表白及风栗秋的误解，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应对的方式现在想起来仍觉得特别囧。

反思了半天，他猛然发现没有半句话涉及女装对自己的意义；也就是说，胡思乱想走题了。

时间不早了，先睡吧。明天周一还是满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