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乔清溦大婚一过，乔美娆紧接着嫁进了太子府。太子对这门亲事显然极为伤心，婚宴规模虽然比不得迎娶太子妃时的隆重，但也让江城人迫切的观看

这几天乔老爹脸上喜气洋洋的额，人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他就等着把静阳公主迎进，把乔而语送出去了。

皇上、王后那边也开始为静阳公主的婚事打算了。这第一人选肯定是乔涯了。

桥老弟对这件事十拿九稳，眼看着自己四个孩子嫁的没得挑，天天做梦都能笑醒了。

这几个月喜事接连不断，但是宫中和朝堂却不得安宁了。皇上突然患病，竟然一病不起，躺在病榻上休养了七八天，非但不见病情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了。

而北方夷族和西方匈奴狼子野心蠢蠢欲动，一个多月竟然两次突袭了边疆驻地军营。众人忧心忡忡，夷族和匈奴一起来犯，恐怕是商量好的。楚国地处东方，北方夷族和西方匈奴地方贫瘠，一向臣服于楚国年年向楚国上供。而南方和岛国接壤，岛国虽然比不得楚国地大物博，但是是唯一能和楚国有对抗能力的国家。一旦夷族和匈奴对楚国发起进攻，岛国势必会趁机发起战争，这么一来，楚国就危险了。偏偏这时候皇上有病重，真叫楚国上下忐忑不安。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叫楚国人精神大振：游太尉之子游沾和乔丞相之子乔涯自动请命去镇守边关。这两位公子年轻卓越，自幼熟读兵书，都是难得的人才。且游沾幼年跟随着游太尉在军营生活了两三年，对军队生活甚是熟悉。而乔涯自幼好武，从小在江城军营中习武，对练兵布阵更是擅长。他们两人一请命，百官纷纷赞同。皇上最终下旨游沾前去北方，乔涯调去西方。局势紧张，不日便动身出发。

乔而语听到这个消息后，终于明白乔清溦出嫁前乔府的‘月餐’后乔涯为何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和萧洵成婚了。他那时对她说：“我真的希望你早点嫁进江平王府，把你扔给萧洵，这样我也不会放心不下你了。”

原来，那天他在考虑到他和静阳公主的事情后，就已经决定了去边关来躲避这场赐婚了。可是，他能躲避一辈子吗？匈奴人虽然凶残，但到底是个小国，不足畏惧。等过个一两年，乔老爹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召唤回江城的，一旦他毁了江城，还是会面临静阳公主这个问题的。他躲得了一时，却躲不开一世啊。

出发的前几天，乔而语东奔西走买了很多东西给乔涯。她知道边关的生活很苦，乔涯在那里一定不好过。

乔涯的自理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乔而语还是放心不下。想到乔涯这次一去不知道几年才回来，她心里就很难受。

乔涯收到乔而语为他唇瓣的一大堆东西时，哑然失笑。对一脸不舍的乔而语道：“小语，我是去军队，不是搬家，你弄这么多东西也不怕你哥我被人笑话。真不愧是要嫁人的姑娘了，生活琐事都这么仔细，看来萧洵把你改变的不错啊。”

“哥！”乔而语急的要死，“你就带着吧，西边草原环境恶劣，我担心你啊。在那里很多东西都没有，你怎么能受得了呢。”

乔涯笑着摸摸乔而语的头：“你哥哥是大将军，就算是吃苦也要带头吃，怎么还能像养尊处优的少爷一样呢？话说回来，你能过的好好地不让我担心就让我高兴的了，我还不指望你为我、操心呢，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

乔而语一脸不乐意，闷闷不乐的从那一大堆吃的、喝的用的东西中拔来拔去，拿出一个兽皮缝制的口袋打开，里面是她学着缝制的护腕。上好的皮料，沉默却带着金戈铁马兵临城下的凝重。她把这护腕递给乔涯：“这是我自己做的，你总要带着吧？”

乔涯无可奈何的接了过去：“我怎么觉得你快赶上大娘了？小语，萧洵他怎么受得了你这个样子？我再过几年回来，你会不会都变成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老太太了？”

乔而语生气的瞪着乔涯：“我为你着想你还数落我，我就算成了老奶奶还是你妹妹！”

“是，是，”乔涯忍不住轻笑，那笑容却又化为凝重，“小语，江平王和江平王妃快要回来了你知道吧？”

乔而语点头：“萧洵对我说了，估计再过个七八天就到江城了。”

想到江平王妃，乔而语不禁高兴了起来。她真的很想看看萧洵的娘亲，一个现代王妃会是什么样子的。

乔涯看着一脸微笑的乔而语，沉声说：“我估计，这次江平王回来，应该不会再回南方的梧城了。”

乔而语疑惑的问：“梧城是我们楚国和岛国的接壤地，现在匈奴和夷族蠢蠢欲动，万一岛国也趁火打劫，从梧城攻打楚国，那楚国不就危险了吗？江平王怎么可能不回去呢？”

乔涯只是凝重的看着乔而语，没有说话。

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闪过乔而语的脑子，她大惊：“难道说，萧洵会代替江平王去梧城？！”

乔涯这才点了点头：“江平王一直都想让萧洵接管南方混队，可惜萧洵还太年轻，不足以统帅北方三十万军队。但是现在我和游沾分别被调去西北两军，江平王一定不甘落后，把南军交给萧洵。”

说完，乔涯担心的看着乔而语的反应。她知道，一旦自己和萧洵离开了，乔而语在江城的日子大概不太会好过。本来是要乔而语能嫁给萧洵，他们可以一起去南方。梧城那边土地肥沃，楚、岛两国贸易频繁，他们在那里也会过得很好的。可是没想到现在乔而语死活不愿意嫁给萧洵，她也只能留在江城。以她的性子，一个人在江城，又被乔老爹拘着，不憋死才怪。

乔而语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男子自当一事业为重，更何况现在梧城地势险要，萧洵去梧城是义不容辞。我也不能为了自己把他留在江城。他是江平王府小王爷，是楚国的网页，应该为楚国做点什么。我怎么能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他、耽误了楚国？别说是我不会留他，就算他为了我而留下来，我也只会看不起他。”

乔涯意味深长的看着乔而语，赞道：“真不愧是我妹妹，果然不给你哥哥丢脸。”

乔而语低头微微一笑，却是无比的沉重。

萧洵如果真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一次。梧城和江城在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南，就算是骑马赶路，一来一回最快也差不多要二十多天，这么远的距离，不是想见就能见到、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乔而语看着干净的地面。空无一物的空荡。她的眼睛她的心也是空空荡荡的。可是她却不能拦着他，不能。

乔涯和游沾是同一天走的。那一天，江城城门送行的队伍长达上百米，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人头。连一直卧病在床的皇上也被人抬上城门为他们践行。

春意渐染，咋暖还寒。辽阔的城门外抵抗不住的萧瑟之意。朔风吹着将士们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乔而语看着将要离去的将士们沉重的脸，心里不免也沉重了下来。

乔老爹在乔而语身边一脸不舍，乔而语心里却清楚，乔涯此次一去，手握二十万军权，乔老爹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乔涯一身盔甲立在西军军队队首，神情肃穆。

随从斟满两杯酒向乔涯和游沾走去，路过乔而语的时候却被乔而语拦住了。

乔而语跪下，冲着城楼上皇上的明黄色耀眼仪仗大声说：“小女乔将军小妹，恳请皇上允许为哥哥送行。”

萧洵在一旁看着乔而语跪在地上的瘦弱的肩膀，一股强烈的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很快，宫侍在城楼上高喊：“准奏。”

乔而语和随从一起向乔涯走去。她心里很难受。四夫人走了，乔清溦和乔美娆陆续的出嫁了。她原以为乔涯会永远在她身边疼着她。可是现在，他也要走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回来看她一次。

他们在乔府那些无忧无虑吵吵闹闹的年少时光，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她低着头来到乔涯身边，难过的拿起一杯酒递给乔涯，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乔涯看着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任性、想自己撒娇的妹妹，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柔声道：“小语，哥以后每月都会给你写一封家书。你要快快乐乐的，别让哥担心，知道吗？”

乔而语的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她手中的酒杯里，激起一圈涟漪。

她一如小时候用哭威胁乔涯一般，说：“不要，你要每隔七天给我些一封信，不能断的！”

乔涯宠溺的点头答应：“好，七天一封，绝不间断。”

乔而语带着泪水抬头对乔涯露出一个笑脸。乔涯帮她擦掉脸上的泪，亲切的说：“不能再哭了，你看都不好看了，小心我不承认你这个丑八怪是我的妹妹。”

乔而语破涕而笑：“我不哭了哥，你不要为我担心。在那里你要吃好睡好，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

“你看，又快赶上大娘了。”乔涯轻轻的笑，“放心，哥一定会准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乔而语脸上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乔涯拍了拍她的头，道：“游将军还等着呢，别耽误了时间，快回去吧。”

说着，乔涯拿起乔而语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乔而语突然想起太子大婚那日，他们在那家小酒馆抱着酒坛畅饮。什么时候，他们再能有那么一次机会畅快的大口喝酒呢？

酒杯放在托盘中发出清脆的声音激荡在乔而语心间。她轻声说：“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