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买不到和买不起

所谓的赛马大会，其实是突厥人为了保持部族间的习武传统，一年一度的年轻子弟考校盛会。凡事三十五岁以下青年都可以参加。当然，和传统的赛马不一样的是不但考校马术，还有马战的技巧等等。

一般的赛马大会，方圆几百里的突厥人都会参加。当然，兴宁城由于地处突厥、室韦、靺鞨等民族地域的交接点，所以，也允许其他民族的青年一起参加同乐。当然，商人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人，举办这个赛马大会还有促进马匹、铁器以及常用的生活必需品这些东西买卖的意思。

当然，莫问让田野参加的动机也没那么简单，首先，莫问没有撒谎，他对这位首次见面的伈伈小姐没任何意思，怕惹下不必要的麻烦；其次，让田野参加比武，当然还有恶作剧的念头在里面。莫问不喜欢被人威胁，但是也知道田野和这位伈伈小姐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有意让她有苦难言，我们既然帮了你，你就要答应卖给我们马匹，可是，你父亲怎么向群众交代就不是我的事了。

当然，作为中间人，宓公主很高兴的给莫问、田野、王儒分别化妆易容。最好笑的是田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个白面书生，竟然有些发呆，喃喃的说道：“这要是有人请教我做学问可怎么办呢？我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

相反，王儒天生的突厥血统，仔细看下，相貌上还是和汉人有区别的，莫问倒是提议化妆成一个突厥贵族，反正这小子突厥话说的特溜。而莫问还是作护卫打扮。王儒看了看众人打扮，倒是建议田野的要化妆的再成熟一点，做个师爷打扮。众人对外说是西边的突厥人带人来买马的。

就这样，一大早，兴宁城来了一群突厥汉子，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直奔城中最好的客栈，临进门的时候，小二肯定是不让这么多人带着马匹进去的。结果，做为护卫的莫问，直接一把将小二提了起来，冷哼道：“仆骨家族的二少爷来此，就算阿史那家的人也不敢不给面子，你算是神马东西。莫非，阿史那家当真不把大汗放在眼里了？”

掌柜的连忙出来打躬作揖的赔罪道歉，莫问却不领情，一把将那小二掼在地上，对着掌柜翻个白眼，冷冷的说道：“去，给我家少爷小姐安排两间最干净的跨院，犄角旮旯里有哪儿没打扫到的地方，我拆了你的客栈。”

掌柜的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连忙吩咐两个伙计去收拾，一边吩咐一个伙计带众人去栓马。然后，自己亲自带着莫问四人去楼上喝茶。

王儒带头坐在窗户边，往楼下扫了一眼，转身对掌柜的说道：“你自去忙，安排个会说话的伙计来这里伺候着。”

掌柜的作揖下去，不一会儿，一个打扮的干净利落的小二笑嘻嘻的跑了上来。莫问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示意小二过去伺候着。王儒看了看小二，小二连忙过去笑嘻嘻的给众人倒茶，王儒随口道：“此次，受家族派遣，来此参加赛马大会，我仆骨家虽然是第一次过来，可不想失了身份，你回头去给我安排下，办利落了有赏。”

小二忙点头笑道：“小的明白，此次的赛马大会还增加了许多有趣儿的东西，所以，咱突厥贵族们倒是来了不少，听说大汗也要来呢。”

王儒眉头一挑，对莫问使个眼色，莫问暗暗叫苦，怎么这老头儿会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伪装仆骨贵族，要是颉利来了不马上拆穿啊？闹不好被他识破，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正不知所措呢，旁边恢复女装打扮的宓公主轻笑道：“本小姐以前倒是经常见到大汗，只是最近有段时间不见，有些想他了呢。”

小二赔笑道：“小的这辈子是没缘分得见大汗天颜呢，小姐见多识广，小的是十分佩服的，对了，听说阿史那家要借这次机会，给他们家大小姐比武招亲呢，公子爷不去凑凑热闹？”

王儒抚着自己的胡须，沉吟一下道：“家父倒是接到阿史那伯父的邀请，也是借这个机会，让小弟来凑下热闹，呵呵，夺得美人归当然好，得不到就当是来历练了。”

小二嘿嘿一笑：“嘿嘿，公子有如此精锐的护卫，肯定是可以夺得美人归的，要知道，这次的比武是允许手下代替主子出战的。”

恩？莫问闻言心说，怪不得左赤那混球可以卖他姐姐呢，跟他狼狈为奸的那个二世祖不一定有什么本事，可是，只要他家族里出的起钱，请的着高手，那还是可以目的达成的。其实，说白了，阿史那家的族长出这么个馊主意，其实，并不是希望那些平民百姓能够入赘阿史那家，主要还是想和一些内定的大家族联姻。

合纵连横之术，古来皆有。说不得，阿史那家怀着某种特殊的目的，却又为了掩人耳目，而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甚至，提前通知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捧场。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叫做伈伈的大小姐不想找婆家的最大主因。

打发小二下去，莫问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看王儒说道：“你怎么看？”

王儒笑道：“这个忙不好帮，头次听说，比武招亲，可以代打的。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合纵连横之术，目的就是把这场婚姻看成一种政治筹码。”

宓公主自嘲一笑，说道：“这种事，打小见得多了。其实，我们这些出身贵族阶层的人，反而是最没自由的，我这次逃出来，其实，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哎，不提也罢。”

田野脸色一苦，向莫问求助道：“大哥，这怎么办？难道真把那个什么阿史那家的大小姐娶回去啊？再说，我都没和人动过手，不会打架啊。”

莫问笑道：“简单咯，你怎么打猎就怎么打人就完了。”

田野苦着脸点点头。王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了，对了，一会儿，咱们几个一起去城外的赛马场看看，后天就是赛马大会了，不惹点事出来，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呢。”

田野眼前一亮，舔舔嘴唇问道：“怎么闹事？当街打人还是怎么着？”

王儒看了看莫问，发现莫问会意的微微一笑，于是转脸冲田野道：“当然不是，我们要做的只有四个字，嚣张跋扈！”

“可是，万一要被人拆穿怎么办？虽然，仆骨叔叔不会怪罪我，可是，要是外人知道我们是冒牌的，那不就坏了？”宓公主不无担忧的问道。

王儒呵呵一笑，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用手指敲击着桌案，摇头道：“不怕，仆骨族长真要来这里，发现有两个仆骨家的公子小姐，肯定是要先打听清楚的，不可能贸然就揭穿我们，如果，他看见了你，还会揭穿我们么？”

“你！”宓公主嗔道：“你知道不知道，仆骨叔叔看见了我，肯定要把我抓回去的，那我还逃出来做什么？你这是出卖我知道不知道？”

莫问忙打圆场：“哪儿能呢，到时候我们再换个容貌不就完事了？他们难道还能认出我们？放心，我莫大少答应你的事，肯定说的出做得到。”

宓公主死死的盯着莫问，一字一顿的说道：“最好别骗我，不然，我让父汗去李家把你抓回来。”

“不用这么狠吧？”莫问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你父亲就是把李家拆了，也不关我什么事，不过嘴上还是笑嘻嘻的说道：“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对了，哎，你说我们要是买两千匹战马，怎么带回关中啊？阿史那家会不会派人给我们送回去？”

“你要买两千匹马？你要造反啊？”宓公主大惊。

莫问一愣，和王儒对视一眼，问道：“两千很多么？朝廷有几十万大军，听说罗艺那老小子就不止两万铁骑啊。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成造反了？”

“你说的轻巧！我父汗不过才有五千金狼骑而已，你就想弄个两千骑兵，不是造反是什么？再说了。”宓公主整理了下思绪，才说道：“要知道，罗艺虽然号称有两万铁骑，其实不过一万出头，而且多数是劣马，根本不是突厥出产的上等战马。我估计，两千战马，阿史那家根本拿不出来，你想买，也没人有这么多战马的。”

莫问和王儒瞠目结舌的互相瞪着，傻了眼。好半天，莫问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父汗不是有十万铁骑么？那总不是有什么水分吧，十万匹马都有，这两千才到哪儿啊？阿史那家作为这周围数百里最大的马商，怎么可能连两千匹马都凑不出来？”

宓公主一副你很白痴的样子看着莫问说道：“倾阿史那家之力，别说两千就算是一万战马他们也能弄到的，可是，要起码筹备一年，突然让他们找两千战马，根本是不可能的，我父汗是有不下十万的骑兵，可是你要知道，我们突厥人的军制和你们汉族皇帝的兵是不一样的，我们的骑兵都是各部落的青壮，马匹兵器都是自备，也就是说，一个部落让他们自己出几百匹战马是没任何问题的，可是，不可能他们卖给你们吧？再说，草原上的马匹确实很多，可是能用作战马的，十成里连三成都不到，你以为随便拽过来一匹马都可以用作战马的啊？马匹的年纪、体型、胆量、负重能力、耐力还有耐寒耐热等等，都是必要的，你以为驯养一匹战马有那么容易么？”

莫问听的一阵头大，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讲究，要这么说起来，一匹战马的造价就远远超出了师家的预算，恐怕，这次师家当真要倾家荡产了，可就算是倾尽家财，凑出那几百骑兵，又如何抵挡那十万义军？就算都是铁打的，义军也能拿人堆死你。这可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