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原本“伤痛欲绝、痛失故交”的送别会，成了针对我而来的“批斗”会，我不怒不嗔，冷眼旁观事态的变化。

“回皇上、皇后娘娘，皇贵妃确是中毒身亡。”一个颤颤巍巍的青年后生跪拜在偏厅中间，因为紧张与恐慌而溢出的汗水正一滴滴的落在光亮的地砖上。

“中毒？中了何毒？”刚才还沉静的男人猛然间提升了音量，偏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好像是中了水银之毒！但微臣不才！不敢确定。”青年后生紧紧的将额头贴在地砖上，回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蠢奴才！大清国养你何用？推出去斩了！”高亢的女声突然肆意地宣扬，仿佛她才是这个国度唯一的操控者。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开恩啊！微臣知道皇贵妃中的可能水银之毒，只需微臣求证一下就能知其答案，开恩啊！开恩啊！”求饶的呼唤声由清晰变为了断断续续，我虽然知道他是必死的，可心里依然接受不了这种草菅人命的残忍。

“皇上，皇贵妃娘娘薨逝既然尚有疑点，那这位大人暂时就不能死，否则就死无对证了！请皇上明鉴啊！”我“轰”的一下跪在了光洁的地砖上，束在腰间的腰风边角上的珍珠摔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四周一片沉默，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至高无上之人的回应。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座上之人居然毫无反应，我实在忍不住冒险抬头望向座上之人，只见他低垂着头深思着，像是完全没听见我的请求。

“如此无用之人留来作甚？还不够让皇上伤神动气吗？现在已经知晓姐姐是因何而离本宫而去！本宫定要彻查此事，还给姐姐一个交代，也好抚慰姐姐在天之灵。”虽然我的冒失是皇后始料未及的，可看得出她依然没有放弃斩杀这个后患的念头。

“都给朕住嘴！都忘了这是什么日子了吗？还是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先将他收关大牢，速速去请魏太医前来验证。”在最后关头他终于回魂了，并且做出了圣明的决断，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皇后略微焦虑的脸色，我对他竟然多出了那么一丝丝好感。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眼见着魏老头步伐微颤的来到堂前，恭敬的呈上自己验证的结果，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只见原本皇上就不好看的脸色，此时变成了铁青，我心想这下糟了！铁定已经成为了事实！那我要如何才能脱身呢？

“果真是水银，大胆！居然敢在这深宫内院用此恶毒之物，简直是胆大妄为！”皇上震怒的揉碎了手中的宣纸，一用力，将它掷出老远。

“皇上息怒！臣妾定会彻查此事，绝不让如此歹毒之人隐于宫中，祸害宫廷。来人，将皇贵妃宫中的宫人全数收押，再清查宫中物品，要一件不留！还有，与皇贵妃近期接触过的一干人等也要重点搜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她确有皇家的风范，端起身份来果然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可惜太过争名夺利，而且还是个极度张扬的个性。

我佯装心无旁骛的站在一旁，但心里其实早就乱成了一团，以我所熟知的宫廷剧里的争斗，我知道这只是个序幕，恐怕接下来的内容才是重点，可孤立无援的我别无他法，唯一认命的等待。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这是在咸福宫搜出来的水银。”话声刚落，全场一片倒吸之声；我虽有准备，确还是被吓了一跳！眼瞅着那侍卫呈上去的白瓷青花陶罐，并且还是没盖盖子的呈上，我心里才略微安稳了些许。

“大胆和贵人！你竟然如此歹毒？皇贵妃平素里宽厚待人，只不过因那日晋封礼上，因你冒犯了皇贵妃而被斥责了几句，你竟然怨恨在心，下此毒手！”又是庆妃，看来她这个炮灰才刚上膛。

我呆滞了一会后，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然后镇定的跪拜在大厅中间，就在跪下的瞬间！我瞥见了皇上眼中复杂的眼神，也瞥见了皇后脸上得意的表情。

“敢问一下魏太医，这中水银之毒者有何症状？”我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盯着魏老头，我知道他此时可定是值得信任的。

“口服者，口腔和咽喉灼痛，并有恶心、呕吐、腹痛，继有腹泻，并会出现呼吸衰竭而亡。”魏老头一老一实的回答，我满意的点点头，这和我说知道的关于水银的知识相差无几。

“魏太医刚才所说的是急性水银中毒，主要由口服升汞等汞化合物引起。患者在服后数分钟到数十分钟即引起急性腐蚀性口腔炎和胃肠炎。患者诉口腔和咽喉灼痛，并有恶心、呕吐、腹痛，继有腹泻。呕吐物和粪便常有血性粘液和脱落的坏死组织。患者常可伴有周围循环衰竭和胃肠道穿孔。在3～4天后可发生急性肾功能衰竭，同时可有肝脏损害。”我停顿了一下，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我，满脸都是惊讶！

“接下来我们再说说慢性水银中毒，常为职业性吸入汞蒸气所致，少数患者亦可由于应用汞制剂引起。精神－神经症状可先有头昏、头痛、失眠、多梦，随后有情绪激动或抑郁、焦虑和胆怯以及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表现如脸红、多汗、皮肤划痕征等。肌肉震颤先见于手指、眼睑和舌，以后累及手臂、下肢和头部，甚至全身；在被人注意和激动时更为明显。口腔症状主要表现为粘膜充血、溃疡、齿龈肿胀和出血，牙齿松动和脱落吸入高浓度汞蒸气可引起发热、化学性气管支气管炎和肺炎，出现呼吸衰竭，亦可发生急性肾功能衰竭。现在请太医告诉大家，纯皇贵妃娘娘是那一种症状？”我一口气将自己所学的关于水银的相关知识娓娓道出，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因为恰巧当年特意留意过这方面的知识，还做了详细的笔记。

“回贵人，皇贵妃娘娘的症状是属于后者。”魏老头恭敬的回答着。我横扫了一下周围的目光，除了大多数人的惊讶之外，最为独特的就是正位上的两个人，男人盯着我眼中透着惊讶与好奇；女人盯着我神色凝重，眼中的惧意掩盖不住。

“回皇上，臣妾进宫到现在，也不过三月而已，并且前往皇贵妃宫中也才是昨日前的事，不知这慢性中毒要何以实施？请皇上明鉴！”见局面已经开始在我的控制范围，我越来越泰然自若，完全没有丝毫慌乱之象，这更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