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红颜之“凝香传”
- 默的呼吸
- 2169字
- 2012-05-30 20:17:04
揭起垂着的门帘,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毡房里很安静,安静得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均匀的,虚弱的,低缓的一呼一吸。黑亮的半长卷发,湿湿的、乖巧的躺在枕头上;一双浓眉下,紧闭着眼睑,稠密而修长的睫毛不时的颤动着,上面还挂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一双削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上面全是干渴的裂口,唇角还泛着血丝;整张脸孔都透着虚弱,脸颊处泛着潮红,往日的神采再也没了痕迹。
“图尔都,图尔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抚摸了一下他湿润的头发,用手背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珠,一阵滚烫透过皮肤传了过来。
“谁告诉我他怎么了,为什么都没有大夫守在这?”我转头目视着四周的人,还包括我的叔叔。
“图尔都他受到了葛卡尔的埋伏,手臂受伤了。大夫已经给他用了最好的金创药,可他的状况一点都没见好,反而高烧不退,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已经派人回伊犁接神医,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五叔低垂着脑袋,也是一副颓废的神情。
“都三天了?再等神医来,恐怕就要烧成碳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在脑袋里搜寻着曾经学过的急救常识,对待发高烧的病人应该做些什么?
“来人,去把毡房的门窗全打开,其它的人都出去,然后给我端点凉水来,如果有冰就更好了。”我吩咐着,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照着我说的去做。
“五叔,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把他的高烧降下来,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此时的我越来越冷静,因为我知道他需要我。
“好,都照吩咐去做。”
周围的人开始忙碌起来,房里的空气也流通了,水也备好了,只是冰块却实在没办法。我只留下了皮特和五叔,其它人都出了毡房。
“皮特,把他的上衣脱了,再把被子揭开,我们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皮特什么都没问的照做了,也许他已经习惯了我层出不穷的怪点子。
“这样会不会晾着啊?”五叔不解的看着我。
“放心五叔,他是我“哥哥”,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绝不会害他。”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凉水里浸湿的帕子一块块的拧干,然后覆盖在他的身体上。这样来回了几次,温度渐渐降下来了,他紧锁着的眉头也慢慢展开了,我稍微松了口气。
“丫头,你的方法还真管用。”五叔激动的在旁边说道着。
“先别高兴得太早,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他之所以发烧,是因为他体内有发炎的地方,我想一定是伤口的问题。五叔,他是被什么武器伤着的?”我疲惫的坐在他的床铺前。
“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本来还隔的远远的,谁知道那东西“嘭”的一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图尔都就倒下了。所幸打在手臂上,大夫说没有伤到筋骨,上了点金疮药后就包扎起来了。谁知道,第二天就开始发烧,一直昏迷到现在。”我瞪大着眼睛听完后,缓缓的将头转向了皮特,那眼中因愤怒而散发的火气让他一步步往后退。
“这不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葛卡尔会用它来对付你哥哥,不过,不过,只要没伤到筋骨,我带的了药品,全是西洋药,效果很好。”他心虚的向后退着,我一听到他带来西药,心中欣喜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拿出来。”我已经顾不上客气了,凶巴巴的吼着。
“我这就去,在马背上的包袱里,马上就去。”他急冲冲的跑了出去,不一会提着一个包袱进来,我打开包袱看来看,有棉球,有纱布,还有一些小包的药袋子。
“告诉我那种是用来消炎的?”
“这种,我在国外受伤的时候用的就是它。”皮特递了过来,我满意的点点头。
“丫头,能相信这个陌生人吗?”五叔叔带着敌意的瞧着皮特。
“放心,五叔,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拿自己的亲人开玩笑的。”我回忆着曾经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手术场面,盘算着还需要些什么物品。
“五叔,我需要一坛酒,越烈越好。还有,让人把门窗都关上,给我掌灯。”
“好!好!”五叔看着我胸有成竹的样子,什么都照我说的办。他哪里会知道,我这个平时连打针、输液都害怕的人,心里早就在颤抖。
东西都如数的准备齐全,我默默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后,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学着电视里的情景,点燃蜡烛,喷上烈酒,然后将他胳膊上缠着的白布用剪刀剪开。
天!我又紧闭了一下眼睛,突然,肩头传来了一阵力量。
“让我来吧!这种场面不是女孩子能应付的。”皮特担忧的扶着我的肩头。
“不,我要自己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倔强的,而且还是如此倔强。
伤口打开了,因为里面的弹头没有取出,而且还大热天用不透气的白布裹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炎腐烂。还好火药枪的威力不大,只是伤到了肌肉,而没有损害肌腱和骨头。我目不斜视的盯着伤口,足足看了它几分钟,因为我害怕自己会恐惧,除了盯着伤口,其它的,我什么都没看,包括他的脸。只是请五叔和皮特帮我压好他,防止因为他的扭动而出现意外。
我先用绳子扎住了他的大动脉,再用消毒好的匕首慢慢的切向腐坏的皮肉,可能是因为那些组织已经完全坏死,他完全没什么反应。等我将腐烂的伤口扩宽时,伤口深处出现了一颗黑色的铁珠子,大概有小指甲一般大小。我知道,它就是根源,我轻轻的用匕首拨了一下那珠子,图尔都猛的抽搐了一下,紧咬着的牙关发出摩擦的声音。
“图尔都,我知道会很痛,但我们要活命,你还有好多答应我的事没做呢!你不能走,你必须得挺过去,听见了吗?”我知道他能听得见,因为我发现牙齿咬的越来越紧,可身体硬是没怎么动弹。我用沾满鲜血的手背抹掉了脸上的泪痕,然后继续着。
终于,在我用酒将伤口完全清洗了一遍,撒上了消炎用的西药沫,再用纱布包扎好了伤口,等了一会,看着渗出的血液越来越少后,我脑袋“嗡”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