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九月飞歌（9）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误会？”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记得先前你问起过我跟大卫之间的事情。你现在还想知道吗？”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我依稀看到了她脸上迷茫的神情。

“你们之间的事？”我居然笑了。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那一刻，我怎么能笑得出来？可我就是笑了，笑得有些邪魅。“不，我并不关心你们之间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许老师愣了，愣得一塌糊涂。好长时间，她都不说一句话。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所带来的不堪后果。许老师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她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

我走过去，很忐忑地。我听到了一阵压抑的抽噎声。

我不禁乱了方寸。我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她柔弱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许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真的。”

许老师蓦地停止了抽搐。她伸出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转过身，笑了一下。“没事，我没有生气，只是压抑久了，想发泄一下而已。好啦，这下心情好多了。”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狐疑着点点头，也想笑一个，却硬是笑不出来。我嗫喏着，终于鼓足勇气问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跟大卫之间的事情吗？”

许老师表情忽又凝重起来。她端视着我，似乎在思量着一个重大的决定。许久，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什么？我有听错吗？我诧异地看着她。她极其认真的表情告诉我，我所听恰是她所言。“为什么？他不够好吗？”

“他很好，只是，并不适合我。你懂吗？”

我点点头，却又马上摇头。我似懂非懂。“那你们今晚还——”

“今晚我们并没有一起去——我们只去了一趟我家。”许老师说这话时，有一阵的犹豫。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关心得太过。可是，我又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今晚许老师跟大卫在一起的事情。

等等，刚才许老师说什么来着？大卫去了她家！

“你带大卫一起回家？！”我几乎是在低嚷，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还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人都带回家啦！这算什么？我突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忿然令我一时哑言。

许老师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情绪上的变化。她大概只想着快点告诉我事实，“那会儿，我接到了妈妈打来的一个电话，她告诉我说爸爸生病住院了。当时多亏大卫在身边，他二话没说，马上开车送我去医院。”

“伯父住院了？”我吃了一惊，甚为自己刚才无端的冲动而惭愧，更为自习课上自己莫名的光火而懊悔。

怪不得许老师那会儿表情黯然、嗓音嘶哑。唉，我越想越悔。心底不觉萌出浓浓的怜悯。忍不住绵绵地看向她，问道：“伯父的病好些了吗？”

“嗯，老病复发，打了吊针之后，已经好多了。”许老师说着，径自露出欣慰的笑容。

“为何你不留在医院，同伯母一起照顾伯父呢？”我怯怯地嗔怪道。实质上，我想嗔怪的人恰是我自己。好羡慕大卫，能够在许老师最急需帮助的时候，立马帮到她。而我呢？想说的不敢尽情说，想做的却又做不到。

“每天上完课之后，我就过去帮忙照看，没事。”许老师说得很轻松，但我知道那是装出来的。

傻丫头，在我面前你一定要装出一副很坚强的样子吗？我看着她，心里满是忧忡。“那样来回跑路，你累倒了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许老师先是一怔，继而捂嘴窃笑，稍后问道：“你很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