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忆·审判

“大人可否听一个故事？”

“你且讲吧。”

“五年前，我家道中落，无奈之下走上了乞讨的生涯，辗转几番，我来到了涟城。

那时连着几日粒米未进，腹中饥饿难耐，最终晕倒在了涟湖岸边。后来我醒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个美丽的女子伏在旁边。她便是倩儿。

那时我浑身脏乱不堪，但倩儿却毫不介意，替我擦拭，为我换药，几个月来悉心照料我。等我好了后，她经常陪着我一起吟诗作画，她是一个非常有才情的女子，我渐渐喜欢上她了。

但当我得知她是花船上的舞姬时，我万分气愤，觉得她是一个不洁的女子，便在一怒之下离开了她，在我决定去读书然后参加科考，快上船时，倩儿跑了过来，她手上拿着一包东西。满脸泪痕，而且有些许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不停滑落着。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是爱她的，不管她是怎样的。

但她只是将手上的包袱交给我以后便转身跑开了。我那时想追上她，无奈船已经开了。我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却是许多银票和珠宝，那全是倩儿一点点攒起来的，留给自己赎身用的。但她却把它全部拿给我当读书的盘缠。内疚和懊悔充斥着我的胸口。

最终我决定苦心读书求得功名，回来带倩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年后我做了官，并请缨到涟城工作。

等什么事都准备好了时，我来到了倩儿所在的花船上，在这里遇上了烟儿，烟儿告诉我倩儿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她只卖艺不卖身，若不是家事所逼，她也不会沦落到此等风尘之地。

此时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五年来的被抑制住的想念一下子如潮水般涌上，我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她。可是烟儿让我给她一个惊喜，让我先回家准备准备，让后直接迎娶她。

其实我早已准备好了，但我却颇为踌躇，生怕倩儿早已被我伤透了心，不肯嫁给我，每一次都想去而又不敢去，也正是因为我的犹豫，才会让倩儿发生这种事。

或许我早一点去的话，我们就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了。”在说到“幸福”那两字的时候，连靖的脸上出现了向往的神情。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大人，我今日将这些告诉你，只是想告诉所有的人，定要珍惜眼前人，莫要失去后才来后悔。我恳请大人将我的尸体投放到倩儿埋葬的地方。”

夜戈想了想，开始下判决“李烟儿，念你本性善良且又是初犯，这次也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打三十大板，望你好好悔改。”

“谢大人。”

“连靖，念你也是一个忠臣，为国家出了不少力，且这次也是死者犯罪在先，本官就判你贬去官职流放边疆。”

连靖呆愣着不予回应。两人就这样被带下去了。

后来，夜戈听说连靖在流放时穿着一身新郎服，在经过涟湖之时跳了下去，嘴里还说道“倩儿，等着我。”

夜戈早已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太在意，不过现在想想那夜晚的歌声也许就是舞倩的唱的，或许他们最终能在一起。

最让她没想到的人是李烟儿，李烟儿在行刑之后便请求替连靖发放边疆。记得她在临走之前说过这么一句话“连大哥一生都想当个好官，我不想他在最后的时候背负着逃避责任的骂名。”她说那句话时风轻云淡的，说完时仿佛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