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很快，姐夫工地的活也结束了，新的活还没有联系到。

姐夫每天出去联系工地，那帮工人没事就躲在出租屋内打牌，高自强百无聊赖，有时也凑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听他们粗俗的笑骂。正是夏季，出租屋内像蒸笼，只有两个小风扇有气无力的转着，到了晚上，蚊子乱飞，高自强觉的这里难受死了。这哪里比得上家乡，家乡的夏季，绿树浓荫，热了可以跳到小河里洗澡，累了可以在大树下乘凉。

接连几天，姐夫早出晚归的联系工地，但一直没有结果。那帮工人有些急了，说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得找个活干呀。终于，在闲了五天之后，姐夫带来了消息，说联系好了一个工地，大家听到之后都很兴奋，但工地要到一个星期之后才可以开工。

还要闲一个星期？工人们有些等不及。“明天我去进点东西到街上卖去。”说这话的是李金林，李金林是高自强邻村的，他自己说曾和高自强的哥哥高自立同过学。李金林的老婆也在上海，没事的时候就去批发市场进些小梳子、小镜子、小钱夹之类的东西卖，据说好了一天也可以赚个五六十快的。

有几个工人说：“带着我们，我们也去。”

“自强，你也闲好几天了，明天你也跟着金林跑跑。”姐夫对高自强说。高自强本来是很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的，他觉的坐在路边卖这些小东西，还不如在大街上卖白菜，有点丢人，但现在白吃姐夫好几天了，能怎么办呢？好在这里卖这些东西也没人认识他，想到这里，高自强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早，高自强跟着李金林一行几人转了几趟公交车到上海城隍庙批发市场进了一包小商品。下午，高自强又跟着他们来到一个公园门前，把一块布铺到地上，然后把那些小商品摆在上面，等待有人来买。李金林他们几个看到有人来大声招呼着，一下午倒卖了不少，高自强只顾低着头，不敢看来来往往的人流，天黑的时候，李金林他们几个高高兴兴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高自强也收拾起地上的东西，他也卖了一些，虽然不多，大概也赚了十来元吧。

高自强跟着李金林他们摆了大概六七天地摊，来来往往地跑了不少地方，有时刚在路边摆好，遇到了城管还要赶紧收拾起，跑来跑去的，一天下来累的浑身酸疼。尤其是回到出租屋内，又热又臭，蚊蝇乱飞，有时实在受不了，李金林就带着大家跑到路边睡。

高自强没有想到，晴朗的夏夜，在上海这座大城市的马路边、高架桥下，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么多从乡间来的打工的人。不是亲眼看见，高自强很难相信这些从乡间来到繁华的大都市的打工族，会是这般生活。

当高自强刚刚适应了这种跑来跑去的生活时，姐夫说新工地就要开工了，明天大家就不要出去卖东西了，剩下的东西反正也不值钱，放在屋里，闲的时候再卖。

新工地是一家中药制造厂，工程就是把一座七十年代的老楼改造一下，再在上面接两层。第一天的工作是把老楼屋内的杂物清理一下，高自强清理的是一间锅炉房，里面到处是烟灰，脏兮兮的，高自强弄的满身都是，好在厂里有一个大的浴池，供工人们免费洗澡，高自强他们虽然是打工的，厂里也同意他们去浴池洗澡。

清理完杂物，要对老楼进行改造。铺地板砖、涂墙、换门窗、装隔墙，第二天，高自强和李金林被安排到二楼的一间屋内，任务是把面老墙拆掉。高自强不知如何下手，姐夫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锤，李金林说，用捶从这中间捶个口，然后一点点的拆。说完，他抡起大锤向墙面砸去，咚的一声，尘土四溅。高自强拍拍身上的尘土，李金林笑道：“别拍了，干这活干净不了。”

高自强拿起大锤，也使劲向墙面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