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敢发誓吗

人生大事，唯生死系之！

她必须活下去，至少让她和那老者说上一句话！

她眼神一旦坚定，便是破釜沉舟地决然。看着伍庆已攀上天刑台，她猛然一声力喝，“伍庆，你敢杀我？”

平地一道惊雷，乍然劈过的闪电照亮白灵玥凄厉的眼神，伍庆突然一阵心悸。这个女孩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那还略带稚嫩的童音，在这雷电交加的时刻，显得诡异无比。

他握紧手中帝师之刃，振作精神，“你这妖孽，本官为民除害，有何不敢！”

白灵玥仰天大笑，她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在雷霆闪电中显得格外震慑人心。“伍庆，你想清楚了。你今日要杀我，究竟是为民还是害民！”

伍庆一愣，白灵玥眯着起了眼。

“我若为神，大昕基业必遭天谴；我若为妖，大昕子民不得超生！你，担当得起么？”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下面的民众顿时醒悟。

对啊，是神咱得罪不起，是妖那就更得罪不起了，这都不是正常人的玩意，横竖倒霉的都是咱肉体凡胎的小老百姓。管你是人是妖还是神呢，只要别死在这里怎么都成，要是连累我们小老百姓遭报应，这帐算谁的？

人群窃窃私语，这个女孩不能斩。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不能杀！”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人声鼎沸齐声大喊，“不能杀！不能杀！”

站在人群之中的三大巨头有些惊异地看着周围，各自脸上表情莫测。

伍庆有些慌，可到了这一步，若被其三言两语吓退，威信何在？于是他强装镇定吼道，“你休得妖言惑众。大昕正气滔滔，岂是你这宵小妖孽所能左右，伍庆问心无愧！”

白灵玥嗤笑，“问心无愧，那你抖什么呀？”

伍庆连忙站直，白灵玥又道，“伍大人，你既然问心无愧，可敢立剑发誓？”

她抬起头，望着天上沉沉雷云，一字一句说道，“老天见证，你若问心无愧，就对着你手中金剑向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下面又有人在喊，“发誓！发誓！发誓！”

白灵玥紧紧盯着伍庆，大喝一声，“你敢不敢？”

“我敢！”伍庆咬牙切齿蹦出这两个字，众目睽睽之下迫不得已剑指苍天。白灵玥冷冷一笑，“伍庆，你我有何恩怨？”

伍庆正要回答，雷声闪电轰然在耳边响起，吓得他直哆嗦。白灵玥厉声道，“是不是你夹带私怨，陷害于我！”

伍庆慌了，“不，我没有！”

“你有！”白灵玥确之凿凿，目光似能迸出火花。伍庆恼羞成怒，双手紧握高举的利剑大吼一声，“你这妖女，看我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伍庆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他拼命地挣扎，却纹丝难动。白灵玥心生疑惑，而此时一道闪电凌空而至，不偏不倚劈中了他，只见他大叫一身浑身颤抖，脸色瞬间紫黑，惨叫声声，如千百只猫爪狠狠抓过，鲜血淋漓地刺痛着人们的耳膜。人们下意识地捂住了难以合上的嘴，而台上的伍庆在几声惨叫后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然后，不动了。

场下鸦雀无声……

伍庆，死了！

真正的天打五雷轰！

诸多偶然之下的必然！小学生都知道，站这么高还举着个金属物十有八*九会被雷劈，十分危险，可她还是让他在这高台之上，雷电交加之时举起了金剑，死在自己面前……

她杀了人！用自己的常识，在众目睽睽之下，致人死地！

白灵玥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心里唏嘘不已。这时，她听见咔哒一声，手上绑缚的枷锁忽然断开，哗啦啦从手上滑落而下。

天刑台上只有三个人。她猛地回头看向那抖如筛糠的侩子手，却在他下意识的嘴角看到一闪即逝的“得意”！

底下民众见她站了起来，毫无例外下跪高呼，“天女显灵，天女显灵！”

她感觉背脊一阵发凉。那些被忽视的细节，似镜头一般渐渐连起，在脑海中一页一页翻过。僵硬而无法动弹的伍庆；侩子手不小心流露的微笑……她一个激灵向周围看去。

底下人声鼎沸，有人在带头造势；而对面茶楼里，有人轻轻地关上了窗……

什么七彩天瑞，八方雷霆，什么天女显灵，五雷轰顶——

都是假的！不过是用一个一个被人忽视的盲点串联成一个必然！

头顶惊雷隆隆，瓢泼大雨终于落下，一触及高台，雨水像发生化学反应一般立刻变红。红色的雨水沿着天刑台淌下，不一会已将天刑台周围染成一片血红的色彩。人们大叫着下血雨啦，然后惊恐后退，四下离散！

白灵玥手握神珠，茫然四顾，只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