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醒时分

他豁然站起，却发现四周一片安静，静得诡异……

轻柔的脚步声从黑暗中走来，一点一点放大，带着一点橘色光芒缓缓来到跟前。越桓抬头一看，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前站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乌黑长发及地，正红色里衣雪白外衣，金色长腰束带逶迤。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有此种打扮。而她白皙的小脸上一双迷蒙的眼睛，透着无情无心的通透，此时这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了越桓。

越桓手抖如筛糠，“你，你……怎么是你？”

女子浅浅一笑，意外地温柔，“越天师，认得本宫么？”

什么是恐惧？当你在一个不该的时间遇到绝不可能出现的人时，这种心魔就会慢慢滋长，如藤蔓一般紧紧缠住心脏。越桓快崩溃了。他眼前的这个人即使化成灰，名字都被牢牢刻在他的心灵深处。

她是——冉苏！

死了十三年的天女……

冉苏对谁都笑地温柔，可这温柔却似覆上了寒冰，像一把利剑刺进越桓心底。“越天师，本宫等你等了很久了……”

她歪着头，格格地笑着，“你知道为什么皇上要杀你吗？”

越桓想摇头，可脖子却僵硬如铁，稍稍转动，都能听到骨节发出的声音。冉苏轻移莲步，竟慢慢穿过了牢门。她把冰冷的脸凑了过去，恨不得贴上去，好似那里有多温暖一样，“因为命莲花开了，为你而盛开！”

“不，不，不可能……”越桓语无伦次地说着，想躲避那如蛇一般冰冷滑腻的触感，却丝毫不能动弹。

冉苏听到他的回答，忽然哈哈大笑，那笑声跌宕在四处冰冷的石壁上，荡着惊心动魄地疯狂。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有天女的处子之血就可以啦……”她亲昵地搂住了越桓的脖子，“你不记得了，你是如何取了我的处子之血？”她忽然变得愤恨，“你不记得了，你居然不记得了！”

“啊！”一声惨叫，越桓肩头被冉苏狠狠咬下，只觉冰冷刺骨，似千刀万剐锥心之痛，越桓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嘻嘻，”冉苏雪白的手缠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紧，慢慢收紧，再收紧……

她的低语似催魂的符咒，“晚了……”

“那晚的风好冷，可那晚的火又好热——越天师，我好害怕，思来想去，还是你来陪我好吗？咱们一起下黄泉……”

越桓不可抑制地双手乱挥，想摆脱这桎梏，可这一幕却让关在隔壁的儿子越靖心慌意乱。

“爹，爹，爹……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来人，来人哪……”他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自己的父亲突然一滞，然后就变得神魂颠倒，拼命地抓挠，身上被抓出丝丝血痕。他嚷着“我错了，我错了……”慢慢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这情形与鬼上身一样，越靖也害怕了。

他拼命地大喊大叫，可是没有一个人来……

死亡无声无息地接近。他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他为何赴死，就像他至死也不明白自己成了几方势力角逐的牺牲品……

这一生金裘荣马富贵无敌，如大梦一场。

梦醒时分，等待他的只有冰冷黄泉！

天牢外重重防守依旧，没人发觉这一角落上演着诡异的一幕。

远处黑暗中，一个黑衣斗篷的女子慢慢收回了紧贴外墙的手。她有些虚脱，一松手便整个身子靠在了墙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以她的能力支撑这么久的摄魂之术已是极限。她无力地低下头，挡住了所有光亮。喃喃的低语带着不可察觉地颤抖，“结束了……都结束了。”

风无声无息掠过，一声低沉地怒喝在耳边突兀地响起，“错了，这才刚开始！”

那般悄无声息，那般突如其来。如暗夜里划破长空的闪电。女子飞速掠起，手中寒芒一闪向着黑暗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