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思卿一怆然
- 凤涅槃：不做王的女人
- 夕颜流觞
- 1513字
- 2010-05-14 10:24:33
午后闲暇，暮春的日光微带了些许暖意，乘着絮絮的凉风，我再次来到了凤鸣宫。
这个地方，母后在这里住了十八年，而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的记忆亦是全部胶着在这个华丽的宫殿里，虽如今已是人去楼空，可是这室内的的每一样挂件壁饰，室外的每一株花草，却是无不透着当年和母后在一起时的种种温馨和快乐。
素纱蒙窗，水晶珠帘。整面墙都满满地磊着书，记得儿时，每一次都是如一尾小鱼般紧紧缠绕着在书架前翻书凝思的母后，直到她无奈地放下书，将我抱在怀里时，我这才乖巧地伏在母后的馨香怀抱中悠然睡去……
手抚上书墙前的一方长条书案，案上依旧放置着母后最爱的紫狼毫和薛涛笺，笔墨依然留有余香，仿佛在静待着主人的来临……
望着案前的青竹圈椅，想着母后在每个孤寂漫长的深夜里，便是坐在此处以文舒怀，以书遣兴罢？
从那“江宁第一美人”入宫，已然是五载春秋，五年，近两千多个日夜，住在一个没有爱的华丽囚笼里，尚能对世事有着那样一份豁达和坚忍，尚能对那个已是无情无爱的君王执著着一份柔美情怀，这样的母后，怎么会如此薄命？怎么招来别人的嫉恨？
不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了，可是每次看到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器物和痕迹，心里都会泛起细碎的疼痛，虽不是很猛烈，却亘古绵远，仿佛永远也摆脱不了了一般。
慢慢地循着书墙，来到那些壁上挂着的书画面前，手触上那些笔墨的轨迹，掌心依旧会温暖一片，这些都是母后和我一起合作而成的呵！
而如今，物还在，人已非……
抚摸着最中间那幅画着我和母后拥在一起的画像，手一寸寸，一缕缕，轻抚过画像上母后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暖意从指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
正伤怀着，突然画像的右下角几行从前没有见过的蝇头小楷映入了我的眼帘……
“翠绿生烟，猩红斗秀。谁移花影斜窗牖。日高庭院静无声，多情还自徘徊久。
去岁芳丛，凭风漫嗅。盈盈执手黄昏后。当时月下折嫣然，榴花曾染红衣袖。”
这不是当年我陪母后一起观赏飞鸿殿门前的那棵石榴树的第一次花节时即兴而作的么？怎么会填在这幅画上？
“公主？是您么？”正疑惑着，外面突然传来很熟悉的询问声。
“是芷兰吗？快进来吧！”
“公主，您今天怎么过来了？”芷兰放下手中的拂尘，为我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今日想母后了，就过来瞧瞧。对了，芷兰，母后和漱玉嬷嬷在生前可曾有过什么怪异的举动？”
“怪异的举动？请公主容奴婢想想……”
“恩，你慢慢来，不用着急。”
我压住心中疑惑，耐心地劝慰着芷兰，一脸期盼地望着她，希望她能想起什么来。
不知什么缘故，我总觉得那幅画上那首词一定是母后在向我暗示着什么，我必须尽快找出其中的蹊跷，或许它能够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哦，对了！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公主不在的时候，漱玉嬷嬷曾经带着奴婢去公主的飞鸿殿前埋过一个布包袱，好像就是埋在那棵石榴树下，当时奴婢觉得很是奇怪，就问了漱玉嬷嬷，漱玉嬷嬷说那里面是公主小时候穿的襁褓和衣物，听御师说只要将这些东西埋在火红的石榴花树下就能保佑公主一生平安了。”
正暗自思索之际，芷兰突然一声惊喜的叫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思和静默。
“真的么？”我强压着心跳的幅度，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真的，公主。当时漱玉嬷嬷还说这样东西埋下去以后就谁也不能再去翻动，除了公主自己本人以外，奴婢当时奴婢的弟弟病重还学着漱玉嬷嬷的样子，也埋了一个在御花园的石榴树下，期盼弟弟赶快好起来，所以奴婢绝对不会记错的！”芷兰坚定的神情告诉我，这件事绝对不是虚假的，我的心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安慰着她不用觉得只要确有其事那就好办了。
“榴花曾染红衣袖”、石榴花树、襁褓和衣物？
母后，您是不是想通过这些东西告诉我一个你不便当面说出来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