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节
- 墨染锦年
- 夏优优
- 2547字
- 2012-08-18 21:45:15
纪楠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接到良辰的电话,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纪楠,我要结婚了!”
纪楠十分意外连忙寻问,“什么时候的事,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快?”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我们公司的那个,婚礼就在下个月3号!”
“就那个老外啊!”纪楠还是不太相信,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三年前良辰信誓旦旦地说着除了程诺谁也不嫁的誓言。可现在想来却也是恍如隔世,短短三年竟好像已经一辈子,真像张爱玲口中说的:“年轻的时候,三年五载,就好像已经一辈子。”
最后纪楠也只得说:“恭喜你。”
隔着一整个太平洋,有时候连送上祝福也实属不易,纪楠还记得三年前她送良辰去机场,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直到飞机快要起飞了才去安检,最后她说:“纪楠,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愿此生,各自安好。”
愿此生,各自安好!
哪有那么容易,幸福多难,难到有些人拼尽一生都抓不住它一丝一毫。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久到纪楠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程诺,他还好吗?”
“还不错吧,你就别惦记着他了,小心让新郎听见会吃醋的。”
良辰笑了笑,“也许吧,其它的我也没什么事了,我就挂了啊,越洋电话也挺贵的。”
纪楠“嗯”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纪楠放下电话后一阵感慨。
想当初良辰第一次见到程诺的时候惊为天人,此后更是送情书送礼物可谓是十八般武艺全全用上,让纪楠和齐佑是不胜唏嘘。有一次更甚只因为程诺想吃城西的小笼包,良辰天不亮凌晨四点钟就爬起来从城南到城西来回公交车三个多小时。
纪楠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天下着很大的雪,良辰从雪中跑来,身上头发上都是雪花,白白的一片就像个雪人,她的一张脸冻得通红嘴唇发紫,可是当她把小笼包递给程诺的时候却还是热的,可见她有多用心想把最好的给他。那时候纪楠是真的很羡慕良辰有那个勇气可以向自己喜欢的人表露真情,不像自己那么胆小怯弱。
直到后面他们俩人分手,良辰在电话里对她哭诉,末了最后一句说:“纪楠,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别人了。”
衰大莫过于心死吧,若心底已经是冷的,便不会再畏惧皮肉之寒,无畏即是一种麻木。
那时候她总在自己耳边念叨,“程诺,程诺,程诺。
有时候就连纪楠也不明白那个程诺到底有什么好的,他那么冷酷对旁人的付出根本漠不关心,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接受良辰,更不明白为什么接受了她却不好好爱她。
纪楠最不喜欢良辰和他在一起了,良辰对他那么好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上他却如弃草莽。张小娴说,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纪楠这才知道,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其实不是这个,而是你很爱很爱他,他却不爱你。
因为不爱所以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伤害,因为不爱所以他的手机你永远打不通,他的人你永远找不到,他永远视而不见你的眼泪。
良辰出国前的一个礼拜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算是最后一次的告别,“蓝调”是出了名的小资聚集地。对面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低着头好像在隐隐啜泣,坐在她对面有些落拓的男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最后他起身要走那个女人拉住他却被他狠狠地甩开。纪楠苦笑,想必这背后又是一个哀怨的爱情故事吧!
良辰坐在她对面一直不说话,纤细的手指划过蓝格子棉质桌布,一笔一画,似乎在写着一个什么字。
纪楠再清楚不过她有多爱程诺,程诺两个字对她来说就是魔障,一辈子的魔障。
不过三年的时间,爱情让这个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孩变得沉默寡淡,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街对面的梧桐树,大片大片的叶子落下去,秋天来了,叶子再也不能呆在枝头,即使它再眷恋,也只能决然的跌下去,永远的跌下去,离开……
就像爱情,如果只是年少时的一个简单的心动,一个单纯的喜欢,甚至是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暗恋,没有发展,更无后续,青春因此留下明媚的记忆,该有多么完美。
然而结局早己写就,没有什么可以重来。
良辰没有想到秋季这么快就来临了,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春季夏季。她手里拿着勺子眼前的咖啡已经凉了,原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她不是没恨过程诺,甚至曾经当着众人的面把一整杯咖啡泼向他,他当时没反应过来,褐色的咖啡顺着他衣领淋淋漓漓往下滴,她有种歇斯底里的失控:“程诺,我恨你。”
这么多人看着,她开始哭,先是哽咽,到最后泣不成声,他却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最后他甩手而去,她却还是不甘心厉声尖叫:“程诺,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程诺连头都没有回,剩了她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哭泣的力气都似已耗费殆尽。爱的越深越没有自尊,程诺面前,她从来是满盘皆输连以死相挟也不过越发让他添了厌恶。来来往往的人,看好戏的人,同情的人。灵魂好像离开了身体,站在高空睨视着她,麻木的心翻过来,覆过去,都是千疮百孔。
从见到他的那一天起。
已经注定她会败得没有半分余地。
如果命运真的可以选择重新开始,她宁可永远也不曾遇上他。
他是一颗流星,在相遇的刹那照亮她的整个生命,然后用余生所有,只能仰望他无情划落,远去在永不可企及的天幕。
她还记得,去年的跨年晚会,满天绚丽的姹紫嫣红,焰火在夜空织成最绚丽的花,一朵接一朵盛开,就像是把最绮丽的水钻银花堆砌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那样美丽,那样繁华。
她紧紧地牵着他的手生怕他松开,他从来都这样,这样无情地拒绝她的毫无保留,可惟独那一次他却并没有挣开只是任凭她牵着。当所有的人都开始倒数,3、2、1,新年快乐时,她却哭了,也许那时候就知道幸福不过是一场焰火,再美再好,都会转瞬即逝。
最后给纪楠打电话,纪楠赶来的时候,她还独自坐在那里泣不成声。纪楠二话不说,拖起她就走,把她塞进车里一边开车一边恨铁不成钢,“良辰,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这样啊,值得吗?”
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哭,把纪楠车上一整包餐巾纸都哭完了。纪楠载她回她的公寓,扔给她一套衣服,“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心情,别再想他了总会遇到更好的。”
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心里却在想着,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遇到更好的了。
记得小时候看《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杨不悔说:“无忌哥哥,你给了我那个糖人儿,我舍不得吃,可是拿在手里走路,太阳晒着晒着,糖人儿融啦,我伤心得跟什么似的,哭着不肯停。你说再给我找一个,可是从此再也找不到那样的糖人儿了。你虽然后来买了更大更好的糖人儿给我,我也不要了。”
程诺就像她的第一个糖人,只有一个,哪怕今后遇上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也不会是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