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旧欢（二）

“姑姑，云姨，你们快点啊，快来。。。”公主粉白的罗裳轻飘，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廊内，在这满目葱郁中尤显可人，殊不知这份单纯的美好年华究竟还有多久。

去海棠苑的路也并不远，但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去了大半光景。到院里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映着满院的海棠花，真真是美得动人心魄。

“姑姑，好美啊！还是爹爹最疼你，我那院里也没有这般美景，咱们今儿就在这亭子里吃吧，好不好么？”公主欢喜的望着我，我回头看看云姨，见她微微点头，“好好，就听公主的，”没等我说完，公主已然向那亭子飞奔而去。

“雪雁，去吩咐小厨房，做公主最喜欢吃的牛乳糕，还有，做几个清淡的小菜，去吧。”嘱咐了雪雁，又命人在那亭子那备好茶水，这才放心。

“这孩子，”我过去挽了云姨的胳膊，“咱们也去吧。”

“好久没见媛媛这么开心了，唉，”云姨对公主总是这般怜惜，好像总是在为公主担忧，“人各有命，”我安慰道，“既对得住自己便成，看公主现在这样多好。”云姨自是冲我微微笑了一下，一时间倒也无话。

我看着这个面容略有些苍白的女人，一直以来不知道云姨的身世背景，只约莫着三十上下的年纪，大家都喊她云姨。自我记事起我就跟着云姨学跳舞，听云姨说我是她捡来的，看着我底子好，于是便教我习舞。上京城里的霓裳坊，便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坊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云姨安排。云姨总说，我是大熠国跳舞跳的最好的，但是她从来都不让我在人前跳舞。霓裳坊便是专门为大熠国天子选拔舞姬的，凡是能在霓裳坊舞上一曲的总是舞技一流的。我以为我会一直在霓裳坊无忧无虑的呆一辈子，直到那一天，云姨告诉我，可以教宰相大人的女儿跳舞，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一晃竟是三年。这几年云姨也略有点发福，身量也渐渐丰满起来。有时候看着云姨总有些不怒而威，在霓裳坊里，大家总是很尊敬云姨，对于云姨，我是把她当做亲人的，毕竟我也不知道我的亲人在哪，而我，也在霓裳坊度过了我本该最快乐的几年。

“斐然，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不认得我了？”

“不是，云姨，是我觉得我竟很久没见到你了，很想你，很想大家。”

云姨见我如此，倒也没说什么，只叹一口气，“斐然，云姨也不知道当初做这样的决定对你是好还是坏，大概真是命中注定吧，你在这里万事小心。”

我能感觉云姨躲闪的眼神，“云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袁虎这样不分日夜教导公主琴棋书画，现在又来教授公主习舞，我总能猜出几分，最近整个宰相府都安静异常，让人隐隐觉得有些紧张。

“没有，斐然，你想多了，没事。今儿四月十八，再过一个月就是公主生辰了，公主生辰一过，你便还回霓裳坊吧，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云姨，我也一直以为我会一直在霓裳坊的，但现在恐怕也由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