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何处（三）

忽然很想舞一曲。

走进这舞室，镜面显然比在相府的时候要平滑清楚些。我看着镜里的纤瘦的身影，一袭素衣，旋转，跳跃，那样的浑然天成。

舞起来，自己明显感觉放松了不少，仿佛一切的事情都随着自身的旋转一层层的转了出去。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下腹一阵抽痛。

我顿了顿，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下来。雪雁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异样，忙过来扶我，“姑姑，您怎么了？”

“雪雁，今儿十八了么？”

“是，”雪雁似乎明白了，“来，我扶您去坐着吧。”

雪雁搀着我，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微微的坠胀感，来到主殿，正中的墙上是一幅海棠画，粉红的蓓蕾，栩栩如生，宫人都收拾好了，清一色的淡雅的装饰，虽素净中却不失尊贵。

往里走便是卧房了，我先到榻上坐着，雪雁轻车熟路的为我准备着，现在看来，我可以踏实点了，我第一次这么欢喜这葵水的到来。

“姑姑，您先歇着，我去看看小厨房有没有糖水之类的。”

“嗯，去吧。”我半倚在榻上，看着窗外。

“哟，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是辛公公啊，快快进来。”雪雁大概只走到门外，就见辛公公带着几个人来了。

我赶忙起身迎接，“公公不是有事忙的么，怎么倒有空过来了。”

“美人快歇着吧。也没什么大事，杂家回掖庭局便是带他们过来，皇上陛下指派他们过来伺候美人。美人啊，陛下可真是疼你啊，呵呵。”

我一看，辛公公后面有四个婢女，一个年龄稍稍大些，其余三个年纪大概与雪雁相仿。“那还烦请公公替我谢谢陛下。”

“应该的，应该的，”辛公公很是客气，转身对他四个说，“从今以后好好跟着美人，伺候好美人。”

“是。”众人满口答应。

“那杂家这就和陛下复命去，美人您歇着吧。”

“雪雁，送辛公公。”

看着雪雁送公公到院门口，辛公公还是毕恭毕敬，到底是皇宫里面的人，做事也总是这样滴水不漏。雪雁在院门口停留了一会，怕是看着辛公公离开了，方才进来。

我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还是这么多人。她们都低着头，安静的等待着我的吩咐。雪雁进来了，在门口稍一停留，我稍稍使了眼色，她便走到我身旁，站定。我想，我大概也必须得慢慢习惯这宫里的生活。

“都抬起头来吧，”我清了清嗓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冰冷，“都自己报上名来吧。”

还是一片寂静，四个人相互看了看，却都没有说话。我看一眼雪雁，显然，雪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美人的话，婢女们还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年纪稍稍大些的婢女开口了，不卑不亢中完全显示了对我的恭敬，“还等美人赐名。”

说罢，便跪了下来，其余三个见状也都跪了下来，我倒是愣了，不过迅速回过神来，便要扶起她们。

“美人还是先赐名吧，”稍稍年长的婢女坚持到，“赐了名婢女们便正式跟着美人，好好伺候美人。”

后来的我才知道，这些婢女进宫以后便不会再用自己的名字，尤其是被分配了宫殿以后，主子赐了名，才算是这宫里的人，就要忠于主子，尽心伺候主子。